【九月初一南大都红玉客栈】
“终于回来了，走得累死我了。”小玉一屁股坐在堂前的椅子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是啊，谁会想到，简简单单二百里路，会因为大雨这么泥泞。”王平也感慨了一句。回来的路上，他们遇上了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雨。
说来也奇怪，秋雨哪有下的这么大的。
三人的简陋斗篷根本挡不住那么大的雨势。寒意从缝隙中渗透进来，带来刺骨的感觉。
在冷雨夜中赶路，实在是一种折磨。
王平宁可多打几架，也不愿再经理这个了。
“没想到整个任务最难的地方竟然是最后的淋雨赶路。”小玉扑哧地笑了。“前面的送信根本没啥难度嘛。”
“我们总算完成了第一个任务。”李文轩似乎很受此鼓舞。“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估计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咱好几天都没吃啥正常的饭菜了。”王平抱怨了一句，也是想提醒李文轩这个团队里的钱袋子该让大伙吃顿好的了。
也确实应该，三人为了在雨中赶路得快些，尽是吃了些干粮。
嚼起来像蜡一样。
“文轩哥哥，我饿了。”小玉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李文轩。“咱们钱应该还能大吃一顿吧。”
李文轩这次没有犹豫，学着王平的样子，豪迈地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前些日子过得那么辛苦，这不得弄点好吃的犒劳一下？三人闻到隔壁饭馆传来的饭菜香，不禁咽了咽口水。
......
面对着桌前的一盘盘菜，王平饿极了似的率先出筷。
“王平哥哥，你别把肉吃光了。”小玉加入抢肉的阵营。
李文轩无奈地看着这俩人，慢悠悠地夹了块青菜。
“小玉，就你这吃肉吃得这么快的样子，谁还敢娶你。”王平看着小玉一块块地把盘中的烧肉吃掉，不禁感这小丫头没点女孩子的矜持。这哪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孩？
“反正那些京城里的公子也看不上我，不过我可以嫁给文轩哥哥，不是吗？”她一边把一块肉塞进红红的嘴唇，又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貌似在杨清玉心里，吃肉远比嫁人来得重要得多。
王平看了眼李文轩，发现这位俊秀青年的脸突然变红，头低着，也不吃东西。
王平好像明白了什么。
王平又左看看，右看看。这俩位少男少女，一个朱颜皓齿，明眸细眉；一个文质彬彬，清秀浩然。这不是天赐的一对嘛。看起来还对对方都有点意思。
“好家伙，属于是两情相悦了。”王平暗自地想。“下次我可不能坐他俩中间了。”
“李文轩啊李文轩，可给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把这么单纯的小妹妹勾搭走了。”看着小姑娘一口肉，一口饭的，像是从边境服完苦役回来的，王平不禁感到好笑。“同年龄的小女孩，都开始学着打扮了。怎么到她这，还跟个小朋友似的。”
“你俩是啥时候认识的？”王平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摆出像是听说书般的好奇姿态。
“好像是新丰元年，安国侯命令所有六品以上在外任职的官员都要把一个孩子送到南大都开始。”小玉认真回忆了一下。
“有了我们这样的人质在京城，至少明面上，我们的父辈就不好直接对抗安国侯的专政了。”李文轩分析了问题的本质。
“那之后你俩一直住一起？”
“也不是，那时候也才见过一面。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场乱子后，我们俩才被安排到红玉客栈。”李文轩解释道。“后来就慢慢熟悉了。”
“哦~~”王平发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
“你这说的啥话，你不过比我大两岁。”小玉在一旁说。“那我们岂不是要喊你大叔。”
王平听了有些汗颜，这小姑娘太单纯了，没有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只好转移话题。“那场乱子，是什么情况。”
李文轩沉默良久，就连小玉也放下了筷子。王平立刻感觉自己算是问到不该问的了。这些陈年往事，像是他们这些相关人的禁忌。
“安国侯推行新政，原本倒没什么，改变原本的弊端，是件好事，可是在很多方面，碰到了地方豪强的利益。”李文轩幽幽地说，“他们以为安国侯没有胆子向那么多家族同时动手，那样会引起底下的动乱，所以他们联合起来对抗新政，逼着朝廷恢复旧律。”
“然后呢？安国侯这家伙不会真动手了吧？”王平隐隐猜到事情发展。
“嗯。”李文轩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回忆那幕。
“安国侯带兵在地方上大开杀戒，很多世家被连根拔起。就仅仅在京城里，被杀掉了有关人员就多达上千人，西市的行刑地整整砍头砍了一天一夜。”
“我当时在乡下也有所耳闻，当时听说京城出了点乱子，没想到是这样。”王平皱了皱眉头。
“是啊，我们这些质子，成天惶惶不可终日。我们生怕自己的父辈跟那些家族有什么联系，转瞬就会被拉去杀头。京城里像是乱成了一锅粥。帮派火并，刺杀，抢劫。什么事都有可能在我们的身边发生。在这时，影卫找上了我们，把我们救了出来，安置到这京城一隅，熬过了那个时间。”小玉也面露难过的神情。
“保护我们的影卫也受了重伤，在我们的面前走了。”李文轩低着头，“他们临走前将令牌交给我们，当上面的人来收尸时，我和小玉决心加入影卫，对抗安国侯暴政。”
“你们的长辈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不知道，在对外的宣称中，我和小玉已经在那夜被流窜进城的大盗截杀了。我们甚至还读到了父母给我们写的祭文。”李文轩的眼神中只有苦涩。
“原来如此。”王平理解他们的不容易。
“吃饭吧，吃完了咱们回去好好休息。”
原本的轻松气氛好像被打破了，每个人都心事沉沉的吃着饭。
王平看着碗里的一粒粒米饭，陷入了沉思。
怎样的未来在等候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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