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
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反而是简单多了。
甚至。
因为这一切都是师爷分析出来的。
再加上师爷代替县太爷办事，本来就是诸地常有之事。
李文哲干脆直接让师爷出面，派他去找官营村的百姓，让他去说和对方就是。
至于官营村怎么逃过此劫，那就要看他们付出多少了，二公子那边不能草草了事，自己身为县太爷，在这里面承担了这么大的风险，也不可能一无所获。
李文哲相信，师爷此次一定会好好敲一下竹杠的。
师爷领命离去。
带领着一众衙役，直奔官营村苦主在县城的落脚点。
没错！
官司尚未审理。
这些人也不得返回官营村中，只好凑钱寻得一处便宜的大通铺，暂时落脚。
而师爷因为之前过问过的缘故，直接就带着一众衙役朝着那处大通铺寻去。
只不过。
在师爷刚刚离开的同时。
两名衣着普通的汉子在对视了一眼后，也在后面悄悄跟了过去。
他们不是旁人，正是赵忠辛苦训练出来的吏目。
要知道。
若论对官场的了解。
这些吏目甚至要超乎绝大部分官员。
他们明白，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获知一地的执政情况，一不是向百姓暗访打探，二也不是直奔县衙，清查诸般账目。
最好的办法，就是盯紧这些官员的手下。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什么样的上官，那他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所以，当负责章丘的两名吏目见到大队衙役出行，当即没有犹豫，直接悄悄跟在了后面。
……
大通铺中。
事件的发展，一如师爷所料。
当官营村的几名苦主听闻，那日被揍的人中有举人老爷后，所有人尽皆被吓傻在了当场。
原本以为此行必定会大仇得报的苦主们，瞬间乱了阵脚。
之后的事情，也是水到渠成。
虽然师爷没有提及丝毫好处的事情，但也隐晦的向他们表示，县太爷可以出面帮着调停此事，只不过想要靠着赔礼道歉了结，估计是不可能了。
事情传达完毕，师爷直接离去。
眼下。
这才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怎么着也得给对方一个反应的时间。
不过师爷相信，除非官营村坐视此事闹大，继而牵连甚广，否则，他们一定会求上门来的。
师爷离去了。
两名吏目混在人群中，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个大概。
初闻之下，此事貌似是没有什么疑点存在，可两名吏目却在其中，察觉到了蹊跷之处。
且不言。
那好端端的举人老爷傻不傻。
就算他是个傻子的话，举人手下的奴仆也不会坐视其冲锋上前。
而且。
若是举人的话。
即便事发之时来不及道明身份，事后多少也会提及。
这些百姓得有多傻，才会将这件没理的事情闹上公堂，如此想来，此事显得愈发蹊跷。
不过。
这些都只是猜测。
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那最好还是走访一番才是。
于是。
两名吏目悄悄离去。
暗访。
说起来容易。
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显得困难许多。
一地的官员纵使再贪、再坏，可当地的百姓，也不会在公共场合表达对官员的不满。
所以，从民间获知一地官员的情况，基本上已经是绝无可能。
而且。
一旦被当地官员获知他们的踪迹。
后面的调查将难上加难不说，有了防备的他们，想要调查出什么事情，也是难如登天之举。
现如今。
好巧不巧之下。
让分配到此的孙旺和刘聪，碰到了这件案子。
虽然说明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但隐隐还是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孙旺和刘聪悄无声息的退出之后，寻得一处没人的所在，私下商议一番后，决定前方事发的两处村落一探究竟。
或许。
唯有到了那里。
才能知道这一切的真正缘由。
不过。
其危险程度。
也是呈直线上升。
毕竟。
皇权不下县。
朝廷治理村落，靠的都是宗族和缙绅。
他们这两外人进去，万一被人察觉到了什么，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可一想到阁老当初所许诺的赏赐，本来还犹犹豫豫的两人，瞬间变得坚定万分起来。
垛庄村，官营村，一衣带水。
在这两个村落的上游位置，有一处天然的凹地。
历经无数年，数代人的加固整理之下，一个小型的水库已经薄具雏形。
虽然说。
这个小小的水库储水量并不太大。
可对于身处下游的两个村落而言，却无异于甘露，每逢旱年可以稍解燃眉之急。
垛庄村，地处上游位置，紧邻那座小型水库。
而官营村想要用水，必须要经过垛庄村。
原本。
大家一直相安无事。
可今年因为夏秋雨水稀少，弄得那水库的存水量也开始下降。
适逢该灌越冬水的时节，这场争斗就是在这般背景下发生了。
孙旺和刘聪不敢再以现在的装扮进村。
于集市收购了一些针线糖果后。
两人化作货郎进入其中。
官营村。
村中一片阴云笼罩。
响亮的唢呐声，在村落外面远远就可以听到。
而且。
让孙旺和刘聪震惊的是。
这唢呐声，貌似还不仅仅只有一家。
从那嘈杂的声音来看，仅仅只是吹奏哀乐的所在，竟然已经多大三处。
这……
孙旺和刘聪顿时瞳孔一缩。
“看那这架势，不似是死了一家啊？”
孙旺闻听到话语声，眼见四下无人，小声回应道：
“之前在大通铺那边忘了打探下了，看这架势，好似有三家人都在办丧事，该不会全部都是因为抢水的事情吧？”
“按理说不应该啊！纵是抢水打架，闹出人命也就该收手了，怎么可能一下死这么多人。”
“算了，不要瞎琢磨了，我们先进村看一眼。”
“也好！”
两人一阵窃窃私语后。
背着临时采购的背篓，漫步朝着村中行去。
此时。
村中百姓，正在各家忙碌。
对于他们这两外人，压根就没有太过在意。
即便有人看着他们眼生，也误以为他们是闻听到丧讯，过来走亲戚的。
故而。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
游走在村中的各处之余，也从村民的交谈声中，大概还原了当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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