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拉扯后，纪芹才注意到容凡。
她还是只瞥了一眼，问顾敖：“是你朋友吗？”
看了这么一会儿，容凡算是看懂了。
他不太相信，脑袋凑过来：“纪芹，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你……”
咦，有杀气。
容凡抬头，恰巧对上顾敖的眼神。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丢出去。
这是他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容凡闭嘴了。
纪芹开口了。
“你认识我吗？”反正她不记得见过这个人。
容凡看向顾敖。
他慢条斯理的端起冰美式，喝了一口。
比顾老四更可怕的，是不说话的顾老四。
容凡摇头。
“你不认识我，怎么会知道我叫纪芹？”她记得没做过自我介绍。
容凡再摇头。
停顿几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指指顾敖。
纪芹用一种试探的眼神看过去：“是他说的？”
容凡略作思考，点头。
她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望着顾敖的视线滚烫的：“诶，你都跟你朋友提过我了？”
看来是想认真发展。
他不说话。
纪芹站在顾敖身边。
她一手撑住办公桌，另一手搭在他椅子后，俯下身，仰头看他。
无论他抬眼或是垂眸，都会注意到她。
顾敖微微偏头，掀起眼皮看她。
光这副散漫劲儿，纪芹就受不了了。
瞧他的眼神，比蜘蛛精还会拉丝。
她忍不住调侃一句：“诶，你老家不是京城，是盘丝洞吧？”
顾敖态度还算和气：“那你老家在哪儿？水帘洞？”
气不气？
她这么标志的小仙女，居然说她是猴子？
行。
纪芹阴阳怪气的笑了下：“我们都住在洞里，这不是门当户对吗？而且美猴王配蜘蛛精，也算旗鼓相当。”
虽然这对CP有点邪，不过不重要。
她和顾敖般配就行。
这时，顾敖突然起身。
她很配合的松手，让开。
他去给老人拔针了。
工作处理完，他很负责的交代了几句，送老人家出门。
回头，顾敖盯住纪芹：“你啊，最多就是只没长高的小猴子。”
好气哦！
没长高？
他眼瞎。
经过她身边，顾敖脚步停了两秒，透着笑意的嗓音回荡在她耳边：“皮实的很。”
纪芹：……
不仅说她是猴，还说她没长高，说她不老实？
正要反驳时，纪芹的手机响了。
“喂？”
“纪芹？”
是陌生男人的声音。
她承认：“对，我是。”
“有你的快递，”是快递小哥，“我给你放驿站了啊，记得过来拿。”
又是快递。
纪芹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那两张照片。
她随口问了句：“寄件人谁啊？”
快递小哥挺忙，回她的语调很急躁：“纪……纪明光。”
她猜对了。
纪芹略作思考：“对不起，我拒收。”
为什么拒收？
一个死掉的人寄来的包裹，换了谁都不敢收吧？
当然，纪芹还有另外的目的。
拒收的话，包裹一般是原路返回，等寄件人收到退回的包裹，应该意识到她有所察觉了。
她很有兴趣知道，对方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阿纪！”是东子的声音。
他在健康服务中心门外喊。
纪芹扭头：“哎，来了。”
应该是麻将馆有事，她没耽搁，拎起那杯拿铁，临走对顾敖说：“我去去就回来，等我啊。”
她离开了。
姑娘转过身后，维持着冷淡表情的顾敖暗了眼神，抬头，他看的并不是纪芹，而是东子。
“容爷爷！”才一天而已，小娃娃就跟人混熟了。
这会儿正鼓着腮帮子，张着手臂求抱抱呢。
容凡瞧了一眼跟着东子往马路对面走的姑娘，又看了看视线投向外边的顾老四，“啧啧”两声。
“容爷爷！要抱。”
“来了。”
他起身，抱了小娃娃，又折返回来，让孩子在腿上坐着。
“老四！”
顾敖翻着书：“什么也别问，因为我不会回答。”
容凡：……
预判了我的预判。
但他还是要问：“这就是你不回京城的理由？”
顾敖真的不回。
不止不回，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容凡继续问：“你到底在搞什么？青春伤痛文学还是替身文学？她……真的是纪芹啊？”
顾敖没抬头：“也许是假的。”
容凡：……
真想揍他一顿。
“算了算了，”容凡正经了些，“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赵老头派人到了南湾市，他知道林琛回京城了，趁着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想……”
顾敖慢条斯理的翻了一页：“想什么？”
容凡垂眸看了眼怀里剥着糖纸的小娃娃。
他心想，直接说出来被小孩听到不好，于是抬起胳膊，用大拇指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顾敖从笔筒里拿了一支笔，在书上做着笔记。
一抹浅笑，云淡风轻。
容凡知道他不怕，可还是要提醒：“总之，你小心点。”
怀里的小娃娃学着他的话：“心点。”
他垂眸：“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小娃娃仰头，继续学：“插嘴。”
容凡故作恼火：“再学我打你哦。”
小娃娃一点都不怕：“打你哦。”
容凡：……
这崽子怎么跟老四一样，都那么讨厌！
摆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顾敖瞄了一眼，是张护士。
他接了电话。
“小顾，我这儿还走不开，是这样的，七十二栋的刘婆婆说好了四点半上他们家去打吊针的，快到时间了，能不能请你跑一趟？”
“好。”
刘婆婆老伴去世得早，子女在外地打工没法照顾，七十二栋离健康服务中心很远，她腿脚不便，每次都是上门输液。
张护士说：“我这里还有一会儿就行了，你给刘婆婆打好点滴，陪她一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如果有老人家需要在家里输液，通常都是由张护士在旁陪着，以免出现不适反应。
容凡看见顾敖挂了电话起身：“老四，去哪儿？”
他去注射室准备输液用具：“你在这儿守着，顺便看好这小东西。”
“又替你奶孩子啊？”容凡垮下脸，“喂，要我奶行啊，起码你告诉我这崽子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
他也不知道。
顾敖刚走出门口，纪芹的声音飘了过来：“顾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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