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闷雷之后,天气显得越发阴沉。
此时河南道的平陆县衙院中,几棵大树旁边,石板地上散落着几十个头戴红巾的力士,跨刀提枪,紧紧守卫着正中的一间屋子。
辰时还没到,吴明就醒了,昨天他没有安排姑娘侍寝,第一是确实最近有点太累了,没这方面的欲望。第二就是少年惜精!
随意披了件单衣,拿起了床头的横刀,走到了院中,吴明有个习惯,每天早上必要练一会刀。沙场搏杀,容不得一丝懈怠!练刀之前,他叫来了领头的护卫。
“去看看关千户,陈千户,还有李千户起来了没,要是起来了叫他们过来一起用早点!”
说完,提着刀,站到了院中,闭上双眼默默开始调整呼吸,辰时的寒风掠过吴明的衣角,天上闷雷滚滚。
十个呼吸过后,猛地睁开双眼,一脸杀气,瞬间抽刀在手,猛然向前一个大步。
“喝!”
吐气开声,横刀下劈,瞬间刀身再一转,腰随刀转,上撩再接横扫,连续八次劈砍!破风八刀!吴明习练了五年的刀法,早已运用的纯熟无比,一时间院中满是破风之声。
练了一会,浑身热血沸腾,汗液逐渐湿透了单衣,想到即将会到来的那些恶战,吴明心中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满怀激昂之气,刀风愈急,步伐愈快!
吴明只感觉胸中仿佛藏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大丈夫行于天地间,自当跨刀纵马,横行天下,挡者披靡!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岂需天子赐颜色!
等到吴明洗漱换了身衣服,关岳他们三个才姗姗来迟。离着还有段距离就听到陈羽嚷嚷叫道:
“明哥儿,今个早食有肉吗?这一个晚上给我老陈忙的,腚到现在都还没干透呢!拢共才睡了半个时辰!”
“两位叔叔幸苦了!知道叔叔无肉不欢,早就吩咐备下了鹿肉,叔叔赶紧尝尝!”
“上将军这么早叫我们过来,应该不止是吃早食吧?可是有什么吩咐?”
关岳吃了一口鹿肉问道。
“我确实是有大事,想找两位叔叔相商!”
“什么事?”
“不知两位叔叔对我们下步行此怎么打算?”
“就这事?”
陈羽拍了拍肚子,不以为然,
“肯定去找那个刘福通配合,前后夹击,宰了察罕帖木儿这个老狗,再北伐大都,抢娘们啊!难道明哥儿你不怕他刘福通顶不住吗?”
关岳是个精细之人,不理会陈羽的话,知道吴明一向谋定后动,肯定已经是有了打算。放下筷子沉吟道:
“愿先听大将军之见。”
“我想先破陕州,再破潼关,入主关中!”
因为都是自家人,吴明也不高兴兜圈子,便直接实话说出。
关岳脸色一变,但一闪即逝,立刻守住心神,神情凝重道:
“潼关天险,伪元朝廷肯定不会放任我们在河南的,河北援兵恐怕不日就将到达,察罕帖木儿虽然急着围剿汴梁红巾,但也肯定不会放任我们在背后的。
到时潼关又迟迟未攻下,岂不是腹背受敌?咱们孤军奋战,怕恐有不测之危啊!”
关岳没有全部说完,但他的意思,吴明又怎么会不明白,此时陈羽也不再吃肉,张大了嘴,他素来胆大,可也没胆大至此,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不是要反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扭捏了半天,说了一句:
“兵是不是太少了点?”
“谣言已经散步出去,只待上午发酵一会,我们吃完早食,以给北伐大军筹粮为借口立马大索全城,到时必然更加人心惶惶!多了不敢说,数万流民招个两万多人还是有把握的。”
吴明接口说道。
“两万人……”
“有此两万人多人,再加四营,区区陕州还是可以拿下的,到时裹挟全城丁壮向西,我自有办法快速入主关中!
即使最后事不可为,我们一路攻伐已经是精兵在手,大不了渡过黄河,咱们也去塞外,或者南下四川,有此精兵在手,天下何处是我们去不得的?”
关岳思虑再三,缓缓点头:
“值得一试,有此精兵,大不了确实还可以去宁夏,实在不行还可以转道去大同,直驱塞北!”
陈羽见吴明成竹在胸,他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于是也就不再纠结,他这个人一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为人处事又极为雷厉风行,当即一拍桌子:
“自古船多不碍路,阎王门前难收不该死的鬼。既然明哥儿你主意已定,那就干他老母亲的,一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
吴明默默呼出一口气。
只要有他们两个人同意,其他人的想法,就可以不用考虑了。他们或是吴家的家生子,或是吴明的同族,
本就是生死与共的关系,而且如今粮秣金银都在他手里,自然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那个当家作主的!
进城后第四日,陈羽过来禀报说,斥候刚刚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之人,经过审问后发现是陕州派来的奸细!
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刘哈剌不花,目前人竟然就在陕州,此人累世将门,也算是战功赫赫,传闻一向心高气傲,这个奸细就是他派来的!
据奸细讲刘哈剌不花还派了人去了晋宁道,联系山西的孛罗帖木儿,至于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两边呼应一起协同保境呢?还是两面夹击我这支草寇?奸细地位太低,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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