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安心吧，以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还未必轮得上拼天赋。”
高木扶着膝盖大口喘息了几下，喘得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在体力极度消耗的情况下，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眯着眼睛看着那赤色的比分板，聆听着观众席上的狂欢，尽管处于场中奋斗的一份子，但他也深切的明白，其实这掌声与呐喊声中，并没有多少是属于他的。
就像是无论他的希望和志向是什么，在未来，在大学毕业一年之后，只有少数在篮球界里的人听说过他，更不必说考虑过他的前途了。
就是这么的渺小，渺小到没人记得。是个比配角还要普通的配角，甚至他现在离开球场，也不会有多少人去在意的配角。
一般情况下，当崇高的理想幻灭，终日为日常生活琐事所累时，对于篮球运动员来说，很可能就是到了告别篮球的时刻。
尽管他的命运会被生活的逼仄和失望的苦痛所决定，但有时候，这可能会令人费解，但的确，现在的他想要再坚持一下，咬紧牙关固执地追求自己的理想，继续追求看起来似乎难以企及的梦。
比赛的最后三秒钟，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使得高木登怒吼了一声，以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赶超了花宫，一个跨步追赶上了持球的赤司。
他张手要球，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而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所干扰的赤司只是迅速的一个低位转身。
很简单的动作，而此时高木登已经在底线滑倒。他的背脊撞在了地板上，眼睁睁看着赤司抬高了手臂，在花宫起跳企图拦截的前一秒，将球送入了篮筐。
橙色的篮球空刷入网，落地的声音与哨声同时响起。
113:69。
这分钟说起来让人很没面子，至少，京都大学的大部分球员是这样觉得的。
高木登的力量仿佛瞬间全然消失，连一个翻身的动作都很难做出。他仰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感受着汗水划过他的脖颈滴落下去，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听来自东大的，晋级总决赛的消息。
但无论听不听得到，这已经是个事实了。
想起来从第一场开始，他自认为的这是有史以来最完美的开局，却没想到会以最心碎的方式结束自己的征程。
双手捂住了脸，高木登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他哭得撕心裂肺，声音里却好像又夹杂着一点点模糊的笑声。他开始明显地笑了起来，笑了很长一阵子，一直笑。
花宫听得烦了，顺手抄起毛巾就丢到了高木登的脸上：
“不要给我丢人，起来列队去。”
“好像有点内讧啊，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不远处才从晋级总决赛的狂喜中找回理智的青峰目睹了输家那边的气氛，被他的胳膊夹得紧紧的黑子也抬眼望过去，却不由得笑了下：
“有吗？我倒是觉得蛮融洽的。”
青峰翻了个白眼，挠挠耳朵：
“反正他们输了，这比赛打得爽。”
“不过京都大学的确很强。花宫君也是很厉害的选手……唔，虽然不能认同他们的球风。”
“是挺强，但没那么好。”
听闻青峰有些不屑的评价时，黑子微微弯了眉眼：
“但这不正是希望所在吗？因为现在的表现配不上他们的实力，那么他们就还有机会变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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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气温直线上升，情绪却是反方向的冷凝。并不繁忙，心却很疲累，情绪也莫名的跌宕在波峰谷底。所有的语言都搁浅在倾诉之外，表达空白。
似乎停滞的越久，就越给自己停滞的借口。当越来越多的陌生面具后面泄露出熟悉的面孔，当净地不再”静“，那种不能直抒胸臆的负累感，让缄默成为理由。
花宫抬起了埋在水池中的头，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冷冰冰的水珠顺着湿成一缕一缕的刘海汇成几条纹路，流淌到了下颏，滴落在池中。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镜子中出现的人影：
“怎么，来看我输球后的样子的？”
“花宫君这一场打得很好，明明可以不依赖犯规打出这么精彩的比赛。”
“我可不想被你这个矮小子评价。快点回去给你们的蛋糕点蜡烛吧，少来烦我。”
面对着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黑子并没有表露出尴尬。他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花宫君等下有空吗？我是说记者采访结束后。”
闻言，花宫稍微一个停顿，终于是偏过头去看向了黑子。他眯起眼睛，充满审视意味地盯着来者。
被这种目光打量，黑子就只是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回答。
“好吧。”
好一会儿，花宫嗤笑了一声，答应了。不等黑子的回复，他扯起搭在池边的外套，率先走出洗手间。
“那请问花宫君有对什么东西过敏吗？”
“没有。”
“口味？”
“偏淡。”
花宫微微偏头，似乎是心虚又似乎是为了强调，他很快又补了一步：
“我不喜欢甜食，尤其是奶昔。”
跟在他身后的黑子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
花宫很少和人单独相处，倒不是说没有朋友，而是他喜欢独来独往——阳光下的他性格是很受欢迎的，在学校里拥护的人更是多的举不胜举，但花宫很清楚，这群人没一个值得他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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