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坤回去后就被他爸爸拎走飞去了首都。或许坤哥不应该被人拎着走,不过在“家事”面前,坤哥这种还没充实好的名号就没什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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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后,全世界通过了“人造人”计划。国内抽调了骨干,进行了第一次人造精子、卵子的大规模实验。良叔为陈正坤争取到了一个名额,实验的正是两人之前聊过的事情。
陈正坤看着面前的阚胜院士。
果然电视会让人看起来胖。阚胜院士真人大概只有150斤左右。他比电视里看起来严肃一些,看着陈正坤的检查报告,点了点头。
“身体条件可以。”
“谢谢阚院士。”陈正坤常规道谢。
“不必谢我。”阚胜对他说,“你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自愿接受这个实验方向的人。个人意愿强烈,但我还是要和你再讲一次。虽然你只是捐献了造血干细胞,但是你要知道,这个孩子和你的关系是很混乱的。他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也可以说是你的孩子,如果说这个孩子是你自己,也未尝不可。如果极端情况发生,他还会和你父母的基因完全相同。如果他将来选择和你同样的繁殖方式,那么你和他的后代关系将更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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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坤一边听一边想:他在直播里可不是这样讲的。他描绘的景象,连他爸爸那种老油条都打动了。他的这些话,陈正坤并没有听进去。他很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他爸爸需要林正坤,那么他就来,别的都是后话。
“他是我父母的另一个孩子,名字都取好了。”陈正坤这样回答他,“他的孩子,都叫我叔叔。”
“你能为他找到社会定位,这很好。”阚胜说,“他出生之后,也要从这个方面来引导他,不要让他被伦理关系禁锢。”
陈正坤点了点头,心想,那就是他爸爸和他女朋友的事了。他觉得这个阚胜院士还有一点可能没说。正坤2号名义上是他爸爸和他妈妈的孩子,其实等于和他同父异母。毕竟那个爱听曲,会画画的女人已经去世了,她不会再亲自养育林正坤,手把手教他画画。
他这个哥哥赢在了出生早上。
陈正坤洗刷干净躺在无菌床上,还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点特殊性。
“陈正坤,对吧?”麻醉师问。
“对。”陈正坤回答。
古有哪吒剔骨削肉,今有坤哥麻醉取样。父母的债,不付出一些什么,是还不清的。陈正坤屁股挨针的时候这样想。
陈正坤昏头昏脑地躺了大概两个多小时。他和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块不太干净的玻璃,看不太清,也听不太清。他爸爸有时候起身打电话,大部分时候静静地看他,神情严肃,好像有点后悔,又好像等待焚烧的旧家具一样,隐约藏着热烈。
“我没事。”陈正坤声音有点木地安慰他。
“我知道。”他爸爸点了点头。
“提前恭喜你。”陈正坤和他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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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叔淡淡点头,对陈正坤说:“你手机响过几次。”
陈正坤对着屏幕看了一眼。一串信息,李航还和他讲了话。
【138xxxxxxxx】:坤哥。
忘记帮他换昵称了。陈正坤笑了一下,把手机从他爸爸手里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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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他的人仍然挺多的。董纪安把红牛重新打扮了一遍,终于摆脱了欠债车的形象。阿标重整雄风,又去了百花宫逍遥。有几个生意和他联系了一下,让陈正坤有空回复。陈正坤翻了翻,都没有回复。
【黄毛沈红】:坤哥,晚上喝点粥吧。
陈正坤给红仔打了个电话:“吃什么都可以。买一本《标准电码本》回来。”
“什么?”红仔有点担心地问,“坤哥你怎么样了?晚上看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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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陈正坤说,“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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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仔没多说什么,挂了电话。陈正坤歪在床头翻信息,良叔皱了皱眉,问陈正坤:“看电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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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看看。”陈正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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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后悔。先疑心自己是麻药打多了,为什么不给红仔发信息,要打电话说买书的事。之后又觉得回答蠢透了——敷衍良叔大概会被打死。
“学着玩,”陈正坤补充了一下,“《无间道》里学的。”
“电报?”良叔想起什么一样,笑了一下,“我小时候发过电报,在宁波一个邮局里头。电报很贵,每个字都要斟酌,要发还是不要发,会不会影响理解。”
陈正坤想起李航惜字如金的招呼,对他爸爸说:“我们现在都是大段大段地说了。”
他爸爸点点头:“所以很少有人会揪着一个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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