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衣肆格局不大，卖的都是寻常布衣，一旁那些的置衣架上已经挂有一些成衣，男女装分列，裁制得颇为精巧。
这样一家店在繁华的平州城平平无奇，难能可贵的是，居然坐拥当街口的好地段。
“两位，随便看看，”美女掌柜笑眼盈盈，移步上前，“小店委托现做至多两天就能做好，不过不赶巧，小店快休业一段时间，二位从这现成里勉强挑一些吧，为表歉意，小店可以给您八折。”
这女人也是人情场上的熟手，虽然话说得滴水不漏，眼睛却一直暗暗在他们两个身上打量，诚然以他们的衣着，根本不像是会走进这种小店的人。
“掌柜的，我们是要买成衣，你们这里有没有更衣间啊？”端木珮瞥向内室方向。
“没有！小店简陋，哪里有余地设置更衣间？呵呵，小姐您说笑了，”掌柜掩口轻笑，“来小店的客人都是直接买回家的，妾身不是自夸，制衣的手艺放在平州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只需量过尺寸，要多大身量的衣服我这店里都有，保准贴身合适，根本不需试穿。”
“可是我们着急换啊，”端木珮说，“要不借你内室换换？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
“那就更不行了，”掌柜面露为难，“内室污秽不堪，只怕会脏了贵客的手眼……”
端木珮还要再说话，云沐炎一眼看到临街的一个肉摊老板腰挎一把剔骨刀，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肉油就看着这边走了过来。
“苏大娘，这边有什么事吗？”肉贩子是个年轻人，一身腱子肉，一步跨进店里，眼睛却始终盯着云沐炎。
云沐炎把端木珮护在身后，冷冷地和肉贩子对视。
“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大娘摆摆手，“就是这两位客人硬要借我家内室换衣服，我这不是不方便……”
“哦，原来是这么个情况，”肉贩子爽朗一笑，“苏大娘寡居这么多年，如果只是女客人借内室倒也罢了，男客人借，只怕会惹出种种非议，两位客人请理解一下，如果不介意，可以借我家屋子。”
“那我不借了，”云沐炎微笑，“只我这小妹借用可好？”
沉默，肉贩子开口，同样微笑，“也不是很方便。”
“打扰了，有机会一定来照顾生意。”云沐炎抓起端木珮的手，点头示意，离开了衣肆。
一直走到从衣肆看不到的地方，云沐炎才松开了端木珮的手。
“姐夫，那家店是不是黑店啊？杀人做人肉包子的那种？”端木珮小声问。
“你没看到那是衣肆吗？要做也是人皮大衣，”云沐炎开了个小玩笑，“不卖肉包子。”
“你还有心思说笑！现在怎么办啊？”端木珮皱眉，“说不定我们又被人跟上了。”
“我倒想探探这家衣肆的底，总觉得有点奇怪的感觉。”云沐炎说。
“当然奇怪了，”端木珮没好气地说，“再不走快点人家可能就拔刀砍人了，平州虽然向来太平，架不住有些不怕死的疯子要拉人垫背。”
“那就让他砍好了，”云沐炎微笑，“小妹，身上带了多少银子？”
“也就十两而已，再多的我带不动。”端木珮解下一个鼓鼓的绣花小荷包，二话没说就递了过来。
“十两而已……”云沐炎哑然失笑，他当丞相公子的时候都没这么阔绰。
“拿钱干嘛？我警告你不要胡思乱想，”端木珮冷笑，露出一颗小虎牙，“要是敢拿着我的钱去喝花酒……除非你带上我一起去！”
“当然是投石问路，”云沐炎白了她一眼，“喝花酒？被叠翠知道了我这小命还要不要？”
“说的好像叠翠是你家娘子似的，我姐姐才是！”端木珮继续冷笑，“你这个花心萝卜烂西瓜！”
云沐炎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随意溜达似的走到几个乞丐身前，把手上的碎银子往他们面前一晃，蓬头垢面的乞丐们像闻着腥味的苍蝇似的支棱起来。
“爷！”乞丐们盯着他手上亮闪闪的碎银子。
“这里有五两银子，刚好你们这里有五个人……”云沐炎淡淡的笑。
他的意思乞丐们瞬间心领神会。
“有什么事您吩咐！”乞丐们一副甘愿上刀山下火海的慷慨姿态。
“闹事你们会不会？”云沐炎问。
“这……会被揍吧？我们可不敢……”一个乞丐望了望自己同伴，缩头缩尾。
其他几个乞丐也很顾虑的样子，但仍贪婪地看着那些碎银。
“怕什么？对方就一个寡妇，那边开衣肆的你们见过吧？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云沐炎问。
“是有这么个人，见过！”一个乞丐很笃定地说。
“爷，您和那寡妇有什么恩怨不成？”另一个问。
“和一个寡妇还能有别的恩怨？你们懂的。”云沐炎一脸淫贱地笑。
“懂懂懂！都懂！”
“是不是您叫我们去闹事，然后您再出场打跑我们，英雄救美？”一个乞丐俨然懂完了。
“你还挺上道。”云沐炎赞赏。
“嘿嘿！”那个乞丐不好意思地笑。
“您放心！这点小事，小的们一定给您安排得妥妥的，”身材瘦长，似乎是头领的乞丐拍着胸脯保证，“保证让您抱得美人归！”
“好！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云沐炎皱眉，“不过有个穷酸汉子也想跟我抢女人，他看见你们去闹事了，肯定会抢着来吓唬你们，他还有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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