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蒙先生？”
看见夏尔迟疑的样子，安托万脸上浮现一丝迷惑。
夏尔这才和安托万握手。
但他的内心已经充满了诧异。
几秒钟之前，还在夏尔身后门外的安托万，一转眼就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书架背后的暗道莫非和门外相连？
可是，眼前这个安托万，又为何表现得跟他第一次见面一样？
夏尔马上想到了一个答案：超凡。
超凡可以解释一切不正常的事情。
夏尔迟疑了几秒钟，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不过很显然，这种伪装没逃过鼠王的眼睛。
鼠王摆摆手，示意安托万先出去。后者向着鼠王深鞠一躬，又朝夏尔点点头，这才离开房间，掩上木门。
透过安托万的眼神，夏尔无比确信，这个男人绝对是第一次认识自己。
也就是说，安托万那副初见的样子并不是假装的。
他真的忘记了他们先前见过。
在开门的瞬间，夏尔看到先前门外的位置，安托万提来的油灯正摆在地板上。
他在往前走时，差点踢倒了它。
他似乎连自己曾提着灯过来这件事都忘记了。
夏尔内心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难道是什么记忆之神的神谕者在用能力作祟？
“请坐吧。”
安托万离开以后，鼠王的话打断了夏尔的思考。
这个鼠王，好像对安托万的表现见怪不怪。
不……应该说，安托万现在这样恐怕与他有极大的关系。
夏尔向鼠王微微鞠躬行礼，向鼠王表示感谢，随后踏过柔软的地毯，坐到沙发上。
鼠王手中正捏着一枚银色的小玩意轻轻把玩，他的手指比夏尔见过的任何一位年轻人都要灵活。
“阁下愿意赏光加入我们这种与黑暗为伍的俱乐部，真是让本人倍感荣幸。”
鼠王身子向后，靠进椅背，故意将脸藏进灯影中，夏尔看不清他的表情。
“哪里的话。”夏尔恭维道，“大人救了我，我自然愿意接受大人的安排。”
银色的小物件反射着闪烁的灯光。
“忘记自我介绍了。”鼠王轻声笑道，“本人的姓名不值一提，常被人以‘鼠王’称呼。当然，阁下以后是我们的兄弟，如果用‘头儿’来称呼本人的话，本人将倍感亲切。”
“当然，头儿。”
“而本人也将称呼阁下为——‘克温人’夏尔。”
夏尔内心有些吃惊，这个新绰号只有自己和安托万知道。且不说安托万已经忘记，就算没忘，又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告知头儿？
他想起了安托万的话：“头儿无所不知。”
对方的话语轻描淡写，而且总是隐含笑意，却给夏尔一股紧迫的压力。
客套话终于说完，夏尔感觉到，鼠王从黑暗中投来一道锐利的目光。
“那么，‘克温人’夏尔，说说你见我的理由吧。”
夏尔深吸一口气。
“我想知道风之主的底细。”
“你说的那位风之主，想必是叫做奥利维耶·德·洛佩兹？”
果然是德·洛佩兹，那个枪手死前呼唤的，正是这个名字。
夏尔点点头，“正是。”
“可惜，洛佩兹是个假名。”鼠王冷笑道。
“假名……？”
“不光名字是个假名，身份也是个谜，包括长相，也是一张虚假的人肉面具。
“在神谕者才能触及的超凡世界里，他是名为德·洛佩兹的风之主。但在包含普通人的真实世界，却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听了这话，夏尔手肘着额头，陷入深思。
“不过，有一个情报想必对你有用：和风之主经常一起行动的，还有两名阶位三的神谕者。”
夏尔抬起头来。
“魂之主和血之主。”
魂之主和血之主……
夏尔在脑海中思索百神的尊名。
魂之主追随的应该就是灵魂之神，至于血之主，对应的百神想必就是血魔。
“那么，头儿是否知道，他和他的手下为什么要追杀我？”
鼠王看着夏尔，随后摇摇头：
“有些话，以我的身份还不配说。”
这是什么意思？以鼠王的身份都不配说？那是什么话？
“不过，我想有一点是可以透露的，那就是，阁下的身份恐怕有些特殊。”
此时，他又用回了“阁下”来称呼夏尔。
“至于阁下的身份有何特殊之处，知道这一点的人恐怕只有那三个神力之主，以及……”
“以及谁？”夏尔连忙追问。
“以及那位委托我救阁下的先生。”
“委托……”夏尔低声自语。
他原以为鼠王救自己是看上他“天资聪慧”，原来是受人之托。
“那位先生不但希望我能救出阁下，还嘱咐我要帮助阁下成为神谕者。因此，我才自作主张，邀请阁下加入我的俱乐部。”
原来是这个原因。
然而，当夏尔想要问更多关于委托人的信息时，鼠王却不肯再透露一个字。显然，那位神秘人并不希望自己身份被夏尔知道。
为什么会有人通过委托暗中帮助自己？
自己的身份又究竟有何特殊，惹得阶位三的神力之主都想追杀自己呢？
夏尔逐渐发现，这个世界的谜题越来越多，而且几乎全部的谜题都指向了同一个人——
他自己。
这或许是好事，但更可能是件招致厄运的坏事。
“‘克温人’夏尔先生，还有什么疑问吗？”鼠王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夏尔这时才看清那是一枚利银币。
利银币是克洛维王国流通的面额最大的硬币，一枚的购买力能达到夏尔原世界的两百块左右。
“暂时想不到了。”夏尔低头思索了一会，随后答道。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一些关于神谕者的问题。”
夏尔摇摇头。关于神谕者的问题他已经问过安托万了。至于和冬之女神有关的那些疑问，自然更适合等下次见到女神时，再亲自去问女神本人。
“关于安托万，你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鼠王用不经意地语调说道。
“安托万……”
“之前是我安排安托万照顾你的，可是就在几分钟之前，他才和你‘初次见面’，你不好奇为什么吗？”
“当然好奇。”夏尔如实说道。
“既然从今天起，你就是俱乐部的‘克温人’夏尔，那么我们就不会向你隐瞒关于其他成员的一些秘密。”
鼠王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一字一句说道：
“安托万的秘密就是——他已经死了。”
“死了？！”
尽管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神谕者和他们的超凡力量，但夏尔还是吃了一惊。
那个脸上藏不住表情，穿着粗布短袖的壮汉安托万，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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