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家都知道火器到底是谁改进发明的，白锦悦的名字在京城世家的家主嘴里被提到不知多少次。如果说以前白锦悦的那些令人惊艳地表现，在这些老狐狸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那么这一次，白锦悦无疑是被当成一个值得郑重对待的人，而进入他们的视线里。
这都不因为别的，她能改进出火枪与红门大炮这样的大杀器，焉知她没有其他的后招？如果她亲近哪一方的势力，那一方在武力上就很有优势了。
京城局势风云变幻，平静的表面下有暗流涌动，几方势力虎视眈眈。而白锦悦只凭着自己，就可以说是单独的一支势力。可她只是一个妙龄少女，以后的路还很长，谁知道之后她又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基于这一点，六皇子一派尽管恨她驳了六皇子的面子，投向秦慕寒，但更多的还是扼腕叹息，错失了这样一个人才。当初不应该只许以侧妃之位，而应该给正妃。
他们本来想挑选一个家世更高的女孩做正妃，为六皇子积攒更多的岳家助力，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可以见见秦明浩，”白锦悦很清楚自己的份量，也明白自己的存在就像是往平静的池塘里投入一颗石子，激起了水花与层层涟漪。很多人看得都是自己的价值，但秦明浩是真的单纯看自己。
尽管秦明浩的自作主张让白锦悦生气，但除此之外，他的钟情也让白锦悦有些许愧疚。
“你答应就好。”安悦榕长长舒了口气，声音也轻快起来。乔子昂让她帮忙请白锦悦跟六皇子见一面，安悦榕十分为难。没想到锦悦那么聪明，她说的含含糊糊也猜到了是谁要见她，还答应了，锦悦真好！
两人见面的地点约在了观水阁。白锦悦早早到那里，见到的是乔子昂。
“六皇子殿下呢？”白锦悦询问。
“他还要接受治疗，稍微迟一些，”乔子昂回答，“我来找你，是有话想跟你说。”
白锦悦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已经倒向晋王了吗？”乔子昂的眼神很锐利。
“没有，只是在火器发明上，我们是合作关系。晋王殿下掌握的资源更适合制造火器。”白锦悦毫不犹豫。
乔子昂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
“乔家家主担心我跟晋王结盟？”
“你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白锦悦了，在各大世家家主眼里，你一个人也就相当于一个小世家，而且还掌握了至关重要的东西，他们当然要关心你的态度。”乔子昂很直白，他清除白锦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还真是高看我了。”
“高看？不，他们都低看你了，要不然不会是今天这个结果。你愿意见殿下，说明你对他还是友好的，对不对？”
“我对六皇子殿下的确比对晋王殿下的观感好，但是我还是想要强调一下，我是中立的，只要不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我可以永远中立下去。”
“比方说，逼你嫁给谁，是吧？”乔子昂接上一句。
“你果然很聪明。”白锦悦笑了笑。
乔子昂松了口气，白锦悦看他这副模样，也明白了一些：“恐怕现在六皇子一脉的人内部起了争执，是不是关于我的？”
“你……”乔子昂一惊，但看到白锦悦含笑的样子，也不由苦笑起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六皇子一派儒生多，有的人对白锦悦投向晋王的行为很不以为然，主张应该将白锦悦视为敌人，不可手下留情；有的人则觉得之前白锦悦帮助过六皇子，虽然在婚事上不能匹配，但也可以尽量争取为友好的一方，没必要非把别人逼到敌对阵营里去。
两方人都各执一词，吵吵嚷嚷。这其中，乔家作为六皇子的母族，也是份量最重的世家之一，就有举足轻重的决定权。
奈何乔家内部意见也不一致，乔贵妃恨死白锦悦让六皇子颜面受损，但乔子昂的父辈还是主张以和为贵。他们让乔子昂来跟白锦悦谈话，也是为了看一看白锦悦的态度。
“你是什么意见呢？”白锦悦反问乔子昂。
“你是悦榕的好朋友，还救过六皇子……我不希望我们是敌人。”乔子昂说得很诚恳。
白锦悦垂下眼睛：“我也不希望。”
两人之间久久沉默，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乔子昂急忙抬起头：“应该是六皇子殿下来了。”
只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六皇子秦明浩出现在门口。他削瘦了很多，看上去倒像是长大了。一进来，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就落在了白锦悦身上。
“殿下。”白锦悦神情自若行礼，丝毫没有尴尬的表情。
“我先出去了。”乔子昂离开屋内，反手关上了门。
秦明浩走到白锦悦身边坐下，声音很轻柔：“真是好久不见，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是啊，你的伤好了吗？”白锦悦问道。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秦明浩笑了笑，“上次见你的时候，其实就好了很多。”
白锦悦顿了顿，方才开口：“没有答应嫁给你，伤害到了你的尊严与感情，我很抱歉，但是不后悔。”
秦明浩转头定定看着白锦悦，半晌笑出声：“抱歉但是不后悔……呵呵，这真是你白锦悦才会说出来的话。”
“你如果要怪我，我没有怨言。”白锦悦坦然迎上秦明浩的目光：“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我无法欺瞒自己。所以别再试图追求我了，殿下。”
“我受伤的时候，母妃告诉我会帮我了却心愿，让你嫁给我做侧妃，我当时的确犹豫了。因为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不会愿意。但是我又想，有父皇指婚，你就算不情愿也只是一时的，等到婚后我认真对你好，你终归会明白我的心意……就算是侧妃又如何，我会将你当做我的正妻来对待……”
秦明浩却自顾自说起了之前的事情。白锦悦也没有打断他，只是认真听着。
“……那天父皇告诉我，你恳求婚姻自决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惊讶，竟然觉得松了口气。就好像我之前只是做了一场梦，如今梦终归还是要醒的。”秦明浩继续说道，“他说你为此也付出了代价，但我知道那就是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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