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菜都是陶徊后妈烧的，陶奶奶要插手，女人没有让。
他奶奶自上了桌子就不大舒服的样子，陶徊以为老人吃不惯广州的菜，“奶奶？要不喝点鱼汤？”鱼汤比较接近老人的口味，他要给老人拿个碗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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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奶奶按住了陶徊，“徊仔，不用。”她对大家说，“有点不舒服，我先去躺一会儿。”陶奶奶撑着桌子慢慢起身。
“妈？没事吧？胃口不好吗？”陶峰看老人捂着胃，以为她水土不服了，女人也跟着问道，“妈，要不我给您煮点粥？”
“没事的，我躺一会儿就好。”老人脸上泛白，微微佝偻着走向房间。
陶徊见陶奶奶神色不佳，蹙起眉头，“爸，我觉得要带奶奶去医院看看。”
男人有点踟蹰，“现在吗？你奶奶以前有没有这样不舒服过？”陶峰自感惭愧，常年不回平山村，连自己妈的情况都不大清楚。
“要不先观察一会儿？”女人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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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桌的菜还没有吃完，旁边的晓晓扒着陶徊后妈的袖子要吃虾饺，闹腾的不行，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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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女人把屉笼拉近夹了一个虾饺喂小女孩。
陶徊的眼眸里满是坚持，“现在就要去，奶奶前年查出了肝硬化。”
陶峰和陶徊后妈都不懂肝硬化是什么，“肝硬化？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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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得去医院查查——”陶徊还没说完就听见客房里响起一阵呕吐声，他心里一紧，立马跑向房间。
躺在床上的老人歪着头，殷红的血液噗噗从嘴里冒出，把白色的床单染成了绯色，陶奶奶因为呕血没有力气，口齿不清地喊着，“徊仔……徊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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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峰紧随陶徊后面进了房间，看到他妈这样，一时愣住了，回过神后抖着手拿出手机要打120。陶徊忍着快要溢出的眼泪对陶峰吼，“120来不及！去开车！”
男人手忙脚乱地去找车钥匙。
陶奶奶不是很重，但是陶徊毕竟是个少年，抱着有些吃力，他没敢背，怕刺激老人呕血呕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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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峰车开得像是在赛车，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绿灯。
老人被抱进车里后没再呕血，她紧紧抓着陶徊的手，像是在握着一个放不下的念想，她呢喃，“徊仔，不要害怕，奶奶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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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徊的心脏沉得厉害，仿佛泵进心室里的血液都变成了铅，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搂着老人的胳膊保持一个姿势不变已经微微僵硬，“奶奶，省着力气别说话，医院快到了，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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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奶奶见陶徊紧张的不行，勉强扯起一个变形的微笑想要安抚少年，还没有把笑容拉开，一阵汹涌的恶心倏地犯上喉管，她几乎是反射性地张开嘴，血液从食管里喷薄而出，溅到了陶徊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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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徊竭力按捺住内心的焦急，一遍又一遍催促着陶峰开快点，少年的黑眸蒙起了潮雾，白皙脸上沾着的血滴恍若死神发出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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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以前有什么基础病？”戴口罩的医生和两三个护士一起把还在间歇呕血的陶奶奶抬到移动病床上，问着陪同来的陶徊和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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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肝硬化。”少年简洁道。
“什么时候开始呕血的？”医生让护士打开静脉通路。
“半个小时前。”陶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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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呕血呕的太多了，要用止血气囊止血。”
急救室里又来了两个医生，一群医生护士围在床边开始急救。
伸进食管里的管子让陶奶奶不大好受，老人挣扎起来，陶徊赶忙握紧她的手，“奶奶，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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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休克边缘的陶奶奶不知道哪里来的劲，本能地要把管子拔出来，“徊仔，难受啊，难受啊。”老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令陶徊鼻子一酸，他按住老人要拔的手，“坚持住奶奶，一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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