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丞之所以有这个担心是因为东山人的性格所决定的。没错，东山人豪爽、仗义，对待朋友很真诚。可对待朋友真诚恰恰就是李子丞最害怕的。
李子丞不是来会友的，他是来讨债的。人家债户把你当朋友好吃好喝好招待，然后跟你说欠款一定还，可否宽限几日。你怎么办？
真要遇到这样的情况，李子丞也只能豁出去死缠烂打了。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就不是李子丞。
一行人走到一家名为“观湖楼”的饭店门口，范仝喘着气建议道：“李总，就这家吧，环境看起来还不错。”
李子丞点了点头：“行，就这家。”
进入大厅，一行五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开始点菜。
这时候，邻桌有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用力一拍桌子：“小蒋，你说急人不急人。”
中年人对面的年轻人笑了笑：“孟哥，五年前飞天鹅把咱们电厂兼并后，一直不舍得投资改扩建。不投资也就罢了，竟然连正常的生产经营他们都不闻不问。
“要知道，现在可是煤炭销售淡季，正是大量囤煤的好时机，飞天鹅仍旧无动于衷，不肯拿出钱来给咱们电厂囤煤。我看啊，再过几个月到了煤炭销售旺季，你这个燃料部部长少不了又得挨批。”
孟姓中年人叹了口气：“小蒋，这就是命。不说了，来喝酒。”
李子丞心里一跳，心道：没想到庆州电厂的大股东竟然是飞天鹅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看来飞天鹅电器股份有限公司拖欠国富煤业集团的欠款，应该就是购煤款了。
想到这里，李子丞给范仝递了个眼色，让他到隔壁桌打听打听。
范仝心领神会，起身到前台买了两瓶白酒，拎着走到孟姓中年人身边：“大兄弟，来，给哥哥让个座，咱们随便聊聊。”
大约一刻钟过后，范仝把打听到的情况向李子丞做了详细汇报。
庆州发电厂，总资产十二亿八千七百万，总负债十一亿一千九百万。资产负债率百分之八十七。
十二亿八千七百万的总资产中，飞天鹅占有百分之八十九的股份，庆州市经贸资产经营有限责任公司占有百分之七点五的股份，庆州发电厂职工占有百分之三点五的股份。
庆州发电厂目前净资产为一亿六千八百万，百分之八十九的股权收益为一亿四千九百五十二万。如果古州装备制造集团用八千三百六十万欠款置换飞天鹅拥有的庆州发电厂的股份的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电厂是商品沫煤的终端消费点，如果古州装备制造集团能够对庆州发电厂控股，那么隆家庄煤矿生产的商品沫煤就有了销路。
另外，用八千三百六十万欠款置换庆州发电厂的股份，肯定要比用家用电器置换大豆、高粱和玉米划算得多。赚钱不赚钱先放在一边，股份放在手里永远不会腐烂，想什么时候转让就能什么时候转让。
大豆、高粱和玉米则不行，放的时间久了就会腐烂。而且，八千三百六十万欠款可以置换四万六千五百吨大豆。这么多的大豆置换回来，存储都是个大问题。
李子丞脑海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他知道，明天的谈判或许会给古州装备制造集团的未来开辟一条新路。
煤电一体化是产业纵向一体化发展的一种表现形式。许多拥有煤矿的大老板恨不得花钱建一两座大型火力发电厂。只可惜，大型火力发电厂的审批非常严格，不是有钱就能弄到手的。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晚饭结束结账的时候，李子丞没有让范仝掏腰包。
返回下榻的酒店，李子丞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接上网线后在网上查阅庆州发电厂的信息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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