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林嬷嬷出了主屋的门就去了隔壁厢房，关门开门都小心翼翼，争取不发出声响，屋内正中央的桌子凳子早就搬到了墙边，辛桃和宋行水就坐在那光明正大的听墙角，见她进来，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花花绿绿的糕点看起来好看，闻起来也很香，容易勾起食欲，辛桃拿了一块掰开闻了闻中间的馅，甜腻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后退，这得放了多少糖才能达到如此效果，她刚才分明听见辛栀说，祖母之前吃过的那些并不觉得有多甜。
倘若只比眼前的稍微淡一些的话，甜度已经超标许多了，拿出银针挨个试了试，不出所料，并没有变色，无色无味又不易被人察觉的毒，没有人帮她的话，单靠她辛家二姑娘的身份可远远不够。
隔壁已经没了动静，辛桃冲林嬷嬷招招手，在她耳边轻声道：“先过去看一眼辛栀是否清醒，之后再过来把空盘子拿过去，只当是祖母已经吃了。”
“是。”
林嬷嬷脆声应道，如来时一般，出去也不敢掉以轻心，很快又回来，这次没有直接进屋，开了条门缝冲里面的二人点点头。
辛桃这才端着空盘出去，至于糕点，用帕子包了交给宋行水收着，等把里面的毒素研究清楚，给祖母解毒会容易些，只靠灵泉起效太慢，她等不了，祖母更等不起。
老夫人正想叫人把辛栀和她的丫鬟送到里间休息一会，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林嬷嬷回来了。
“迎香，叫个人过来送她们进去睡会，这丫头也真是，外面冷的厉害，生着病还到处乱跑，这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也不知道孙茹是怎么照顾她的，瞧着憔悴了不少。”
没听到回应，她放开声音继续唤道：“迎香，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快过来搭把手，不能让她们谁在这，更容易着凉。”
辛桃走近，隔着衣服握住她抬起来的手，柔声道：“祖母，是我，林嬷嬷再给您准备糕点还没好，有什么事您吩咐我。”
老夫人抬头看去，拉着她坐到一边，到底还是偏向一些，笑着说道：“哪里就需要你来扶她，门窗都关的严实，屋里也不冷，让她们在这休息会也没什么，倒是你，这么贸然出来能行吗？也不知道她这一觉能睡多久，万一突然醒了看到你可如何是好。”
“祖母，我不是说了吗，看到便看到了，我是回来看祖母尽孝心的，他们要拦我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您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祖母信你。”老夫人想拍拍她的手，落下时犹豫片刻，还是拍到了胳膊上，“只是凡事都以自己安危为重，不能随便冒险，你是祖母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了，祖母不许你出事。”
辛桃心里暖暖的，起身攀上她的胳膊，跟她一起挤在罗汉榻一侧，“是，孙女记得了，我还要照顾祖母，谁出事都不会是我，我跟您保证。”
三根手指高高举过头顶，尚且稚嫩的言语逗笑了老夫人，它捏捏辛桃的小脸，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还是老咯，这才刚起来多久，就又有些困了。”
辛桃眸色一沉，扶着她起身往内室走，不动声色道：“能睡是福，睡的越多说明您的身体在慢慢恢复，这是好事，一切有我，您安心。”
“嗳，祖母安心。”
沾上枕头，困倦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在完全睡过去之前，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祖母知道你心里有气，长姐教训妹妹是应该的，但也要注意分寸，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祖母不希望你们把关系搞的太僵。”
她不想看到百年后，染染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孤苦伶仃，真要那样她做了鬼也不会安心。
“是，孙女记得了，您睡吧，我让林嬷嬷进来守着您。”
实在是有些困的睁不开眼了，老夫人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眨眼间便熟睡过去，辛桃把被子给她掖掖好，从林嬷嬷手中接过空碟，让她到内室守着。
看到躺在罗汉榻上一动不动的辛栀，辛桃突然有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与其自己去查，还不许从源头出发，效率更快一些。
既然毒是从辛栀手上出来，那就先拿她开刀好了，总不能让祖母白白受苦受难。
“我记得辛府的花园里有一处地牢，去个人查查具体方位，以前只听说过动用私刑，还从来不曾试过，今儿个便试上一试。”
一刻钟之后，穆宁将辛府花园整个摸了个遍，在一处巨大的假山后找到了她说的地牢，留他在院中守着，辛桃他们带着辛栀主仆光明正大去了花园。
府上几个主子都卧病在床，除了身边的人不需要另外有人伺候，偌大的辛府哪哪都是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给穿梭于假山中的一群人行了方便。
宋行水除了辛桃，对别的女人都避之不及，重活累活都压到了苏湘仪身上，脸上扛着一个，手里还拎着一个，再力大无穷也是个女人，等走到地牢，直接就累瘫了。
手里提着灯，周围还是黑漆漆的，阴森森的让人忍不住拉着身上的大氅一紧再紧，没有鞭打的声音，也没有痛苦的哀嚎，有的只是刺鼻的恶臭和血腥，脏到没有地方下脚，地上一滩滩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宋行水打头阵，一只手还牢牢包裹着辛桃的手，苏湘仪带着辛栀主仆断后，饶是见惯了血腥的她，都不由皱紧眉头，从心底觉得恶心，这哪里是地牢，连乱葬岗都比不上！
所有的牢房都是空的，这个空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地上堆积的骨架就不知道有多少，也有新的尸体，大部分都是女的，死状各不相同，但都很凄惨，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双，腿之间的血都干涸了，明显是奸杀。
其中有不少记忆中出现的面孔，辛桃闭闭眼，目不斜视，难怪辛府的下人一次会买很多还不够用的，大多都是丫鬟婆子，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了，禽，兽不如的东西，还真是荤素不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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