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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无多,是因为沈醉清楚当今帝上的忌日在何时。
不过很多人其实都会这么想,因为轩辕韬的病,拖了许久都不见起色,反倒是有着日渐加重的趋势。
然而就在云天仍旧在床铺上昏睡,沈醉抱着双腿在轩辕厉书房门口打瞌睡的这个夜晚,她却凤袍加身,站在御书案后,一手挥落了书案上的笔砚,“好,好,轩辕厉,朕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她敢动手,我又有什么不敢的。”
殿内的烛火不是很亮,那道黑影渐渐走近,才看得清她的面容,轩辕厉倒背着双手,“或者说,我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后果?一个辅政王死在自己府内,等到明早消息一传出去,这帝都会乱成什么样子?”
“轩辕谨的所有事务,我都会接手。”
“你接手?”轩辕韬这次被气得都笑了起来,“轩辕厉,别说朕不会答应,你以为,她原来的手下,会服你?”
“逆我者,杀。”
“杀,好一个杀,那是不是想连朕也一起杀了?”
“你?”那无声无息的脚步渐渐迈进,“其实,我只是没找到一个好的时机。”轩辕厉慢慢靠近了御书案,和轩辕韬只隔着一张书案的距离,“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
“你…”
轩辕厉俯了俯身,几乎是靠在她身前,“而你,根本不敢动我。”
扑通一声,轩辕韬一屁股坐在了御座上,轩辕厉勾起了一侧唇角,带起一个嗜血的笑容,慢慢转过了身,身影又渐渐没入了黑暗中。
最后消失的是那件黑色的披风,梦靥般侵蚀着轩辕韬的内心,而她的声音,还在一字一顿地传来,“宅心仁厚,当得帝位大业?母皇呐母皇,你最爱的女儿,不过是个胆小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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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轩辕厉的心狠手辣,沈醉早就见识过了,不过这么早倒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前世他十一岁的时候还未遇上她,不过厉王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那时,一直到她推八皇女上帝位,好像还没到现如今这腥风血雨朝臣大洗盘的地步。
他一个人托着下巴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发呆,哎,她是肯定不会撒手的,他还是得继续担惊受怕,大概受云天那满脸是血的样子影响,他这几日夜里老是梦到突然间早晨醒来,睡在身边的妻主没了脑袋,满身是血。
他早晚得未老先衰。
脑袋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沈醉仰起了头,轩辕厉撩起衣摆在他身边的台阶上坐下,“怎么了?”
“我都好久见不到你的人了。”
“忙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我娘亲休了一个侍君?”
“不知道。”
“陛下新纳了一位美人。”
“她倒是还有这闲心。”轩辕厉哼了一声,沈醉用食指捅了捅她,“而这两个男人,其实是同一个人。”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给你调剂一下心情。”
轩辕厉随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好像长高了点。”
“我长高了两寸半呢。”他低下脑袋随手捡起地上的碎石丢了出去,“你终于发现了。”
他的语气很平常,却让轩辕厉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她自己都没琢磨出来,沈醉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我做了新的衣裳,我还换了两颗臼齿。”
轩辕厉勾了勾唇角,他又捅了捅她,“你今天多陪我一会好不好?”
她正要点头,一道人影急匆匆地从院门内转进来,正是那个伤好了,疤却永远留在了脸上的云天,“殿下。”
轩辕厉站起了身,“过了这阵子,我带你出去走走。”
沈醉的下巴搁回了膝盖上,目送着她的背影,轩辕厉走过转角的时候突然又回了回头。
他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她,那里有太多的情绪,让她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越发明显,她努力压了下去,将自己的心神收回正事上。
这是她一生的目标,不会变,永远都不可能会变。
***
轩辕韬新纳的美人单名一个容字,因为陛下唤他容儿,却似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全名。
当然,他就是苏想容。
十几年求之不得的人,轩辕韬的珍视,可想而知。
“朕真的没想到,你会愿意入宫。”
“因为有个人叫我放下执念。”苏想容扶着她靠在床榻上,“于是我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等到你离开之后,我才开始后悔。”他闭了闭眼,“如果不向你强求那不可能的专情,如果卸下我那些不愿与你后宫君妃共处的骄傲,我所剩下的,也不过是这世间最普通的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容儿,不管是谁劝了你,朕很感激他。”
苏想容扯了扯嘴角,“我本来还想劝他,到头来,却是自己改了主意。”他摇了摇头,“后来,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我们都是活在执念中的人,就像是轩辕厉。”
轩辕韬沉吟不语,苏想容抬起了眉眼看着她,“其实陛下你,又何尝不是。”
轩辕韬还是没有说话,苏想容替她掖了掖被子,“不说这些了,陛下早些休息吧。”
因为轩辕韬的身体原因,苏想容没有和她同床,不过守在她身边,过了很久,就在他以为轩辕韬已经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开了口,“容儿,替我拟一道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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