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时起,五爷就开始四处探寻画影所藏之地,一查就是九年,却始终没有头绪。
曾以为,只有在与那猫儿再行比过,断了手中兵刃才能寻回那把伴着五爷后半生的剑,却没想,竟在今日,于展家拜访之时作为晚辈收到展家家主一份让自己如此惊讶的见面礼。
画影,大夏龙雀。
画影,常州展昭。
画影,江南展家。
总感觉,有什么被隐藏,却不敢深想。
不觉间,杯中酒已微凉。
白玉堂却似浑然未觉,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手一扬,白玉杯在大雪中遛了个弯儿,划出一道弧线,投向了大地,却投得太急,一头撞在了树干上,碎成一地梨花。
猫儿,展昭。
两个称呼转在舌尖,温暖温文温润,一如斯人。
展昭、猫儿,我的猫儿啊,苗家集的初遇就在明年,明明十四年我都等过来了,忽然却觉得那一刻那么远,恨不得现在就到你身边,听你浅笑,看你微恼,拥你……入眠。
猫儿,这辈子,我读了好多杂书,多到我上辈子只是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只为了参透奇门遁甲。
猫儿,这一次,我不会折在冲霄楼,我会陪你长长久久,守那青天,护那万民,纵横江湖。
这辈子,我和你相携相守,庙堂江湖,纵马白首。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不弃,可好?
猫儿,你,可愿……
白玉堂执了画影,只影南去。
展家院内,有小厮回报,“夫人,那白小公子摔了杯子,径自往南边去了。”
林羽灵挥挥手,神情慵懒,“好了,你下去吧。”
林夫人斜在软榻上,喝着梅花酒,赏着常州今年的初雪。
今天,自己真是做了些奇怪的事情呢。
早上刚刚送走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忽然出现在房中的昭儿的师傅,就有人通传,说是金华白家长子携幼弟前来拜访,要自己速去前厅。
第一眼瞧见那白家二少,不知为什么就叫了家仆取了画影剑来。
无缘由的,就是觉得这少年将会是未来百年间配得上这剑的唯一一人。
说起来画影剑虽非展家镇家之宝,却也毕竟是颛顼帝两把配剑之一,按理说,没有轻易与人的理由。
可是,自己捧出剑来的时候,作为展家家主的那人却全无反对之意。
不是对这剑不重视——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看见过他擦拭这几把剑,小心翼翼,无比专注。
送那孩子走时,自己问他,他却说——
“那个孩子,将会是最适合这把剑的人,百年之内,再不会有人更配得上这把剑,”那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有恍惚,“而且,我总觉得,这把我原打算在昭儿十八那年交给他的剑,若交给这个少年的话,昭儿会比自己得到更加开心……啊,我在说些什么,尽是些奇怪的话……”
林羽灵,却在一瞬间确定了对白家少年的敌意——这种感觉,若是不只我一个人有,那便说明这个少年在未来会与昭儿有许多交集,甚至这交集可能会多到令我们无法想象。
既然昭儿今后的生命有可能被这个少年占据大半,那么我这个母亲也没必要掩藏我的嫉妒心——趁着儿子还可以自由来去,随传随到,任意压榨,怎能不多亲近亲近!
雪中,红烛映照下,廊下软榻上,林羽灵轻笑抬手,手书家信——
“我亲爱的昭儿:
你娘我在这儿拼死拼活的给你生妹妹,你竟敢给我有家不回,十八那天你再不着家,你就别想再进这个家门了!还有,你那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师傅可说了,你妹妹降生需要些东西,总共十样,他们说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给你点儿提示,里面有金线青莲和芙蓉雪。这十样东西你要是回家是少了一样就不要回来了!
母怒字。”
于是半个月后,展昭匆匆忙忙地辞别了刚刚认识的包大人公孙先生并两大门柱,拼死拼活地为未出世的妹妹采集材料。
而成为□□的白玉堂,却还在大理宫殿之中,与小王子把盏言欢,丝毫不知他为他心心念念的某只猫惹了多大的麻烦……
这麻烦,可不仅仅是一天两天,更不光是展昭为妹妹降世拼死拼活找东西的那半月,而是……
某只展姓猫咪的后半辈子。
完完整整的后半个猫生。
更是作为展昭最辉煌、最艰难、最痛苦的后半段官场生涯,以及,用于怀念那人的,此生的,后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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