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生强求不得,还因此送了性命。
可现在,书生却把它送到秦漠身前,并说出这般话语。
这是什么意思?
李耀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怔怔望着书生。
书生没有解释,只是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秦漠品尝。
秦漠笑了笑,拿起筷子。
李耀急忙阻止道:“先生不可,这菜或许……”
秦漠摆摆手,笑道:“盛情难却,何况这菜肴确有特别之处!既然这位公子慷慨大方,我等又怎可不识抬举?”
言罢,他没有丝毫犹豫,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嘴中。
仔细咀嚼了一番,他微微颔首,神情颇为享受。
书生问道:“这菜如何?”
秦漠想了一番,答道:“这鱼乃是上品,这佐料亦是不凡,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书生追问。
“只不过……后厨的技艺差了些,没有把鱼的鲜和料的香发挥到极致。”
秦漠叹道:“可惜了这上好的食材。”
听着秦漠的话,书生眼眸一亮。
他打量了一番秦漠,好奇道:“你懂鱼?”
秦漠笑了笑:“略懂而已。”
书生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
秦漠不解道:“为何可惜?”
书生感慨道:“世人不懂鱼更不懂吃鱼,能遇见你这样的人,实在是不易。”
秦漠困惑道:“既然如此,应该是庆幸,何来可惜?”
书生肃然道:“因为吃过我鱼的人,定要死在我手里。”
谈话戛然而止,客栈骤冷,也不知是因为杀气还是冷风。
过了良久,秦漠缓缓道:“有仇?”
书生摇头:“无仇!”
秦漠问道:“有怨?”
书生还是摇头:“无怨!”
秦漠淡淡道:“那是为何?”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不该说这么多话。不过,为你可以破例一次。”
书生沉吟了一番,说道:“你杀了五十,有人花钱买你性命。”
听到这话,李耀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
他指着书生,诧异道:“你是刺客榜上排名第二十的江鱼!”
书生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不过,他沉默的态度已给出了答案。
秦漠笑道:“这一次开价多少?”
江鱼答道:“十万两!”
秦漠开心道:“不错!这次的价钱倒是令人满意。”
江鱼万没想到秦漠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一怔。
以往那些被杀之人,要么吓得屁滚尿流,要么慷慨就义不发一言,向秦漠这般还能说笑的人,他倒是第一次见。
盯着秦漠看了半天,江鱼说道:“你,很好!”
秦漠打量着书生,笑道:“你,也不差!”
江鱼斟满两碗酒,说道:“遇见一个有趣的人不容易,先喝酒,喝完再杀你。”
秦漠笑了笑,没有答话,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酒越喝越少,话越说越多。
二人高谈阔论,竟好似多年不见的老友。
谈兴正浓时,客栈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透过窗子看去,原来是衙门的人。
想来定是有人将这里的事情报了官。
江鱼斜眼瞧了瞧外面,挑起眉头说道:“聒噪!”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去到外面。
不到五息时间,他又走了回来,而外面已经再无声响。
江鱼把剑收回,拿起酒壶斟酒。
但是,酒壶已经空了。
江鱼有些不悦的说道:“酒喝完了!”
秦漠将碗扣上,说道:“喝完了!”
江鱼叹了口气:“我该杀你了!”
秦漠笑了笑:“一定要杀?”
江鱼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必须要杀!”
秦漠摇头道:“可惜,你杀不掉我!”
江鱼不屑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秦漠拂了一下衣袖,淡淡道:“你可以试试。”
江鱼又叹了口气:“一旦出手,我绝不会留情。”
秦漠笑道:“你要是留情,反而是小觑了我。”
“好!”
江鱼大喝一声,长剑出鞘。
这一次,他出手更快,虚空中瞬时出现数十道剑影。
不仅如此,这些剑影上罡气缭绕,有如实质。
剑影所指,尽是秦漠周身要穴。
由此观之,他的确给予了秦漠足够的尊重。
看着这些剑影,秦漠微微颔首,目光中有赞赏之意。
不过,境界之间的差距绝非招式所能弥补。
秦漠微微抬手,轻轻挥了一下衣袖。
下一刻,一道磅礴之气从袖中喷涌而出。
那些剑影遇到如此磅礴的罡气,就如同落叶遇到了狂风,登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江鱼退了一步,目光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愣了许久,他喃喃道:“宗师?”
李耀笑道:“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江鱼打量着秦漠,诧异道:“这怎么可能?”
他纵横江湖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年幼的宗师。
要知道,修行之路堪比登天,能在知命之年迈入宗师境已属不易,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年轻的宗师!
秦漠淡淡道:“世事难料,只有想不到,没有不可能。”
江鱼沉默许久。
他将长剑插在地上,丧气道:“既然你是宗师,我杀不了你!你杀了我吧!”
秦漠拔出江鱼的长剑,打量了一番,说道:“我为何要杀你?”
言罢,他将长剑递了过去。
江鱼愣愣看了秦漠许久,问道:“你不杀我?”
秦漠微微摇头,将长剑插在地上。
江鱼盯着剑刃,想了片刻,然后说道:“就算你不杀我,我还是要杀你!”
李耀怒道:“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先生都放过你了,休要大言不惭!”
江鱼毅然道:“这是行规,亦是信条。”
“好一个刺客信条!”
秦漠不以为忤,反而赞道:“等你修为追上我了,随时可以来杀我。”
“不需那么久!”
江鱼将长剑回鞘,伸出三根手指,笃定说道:“三日之日,我必杀你!”
听江鱼说的这么自信,李耀不禁狐疑起来。
越境杀敌是绝不可能的事情,难不成此人要找帮手?
想到江鱼的身份,李耀有些担忧。
据说,刺客榜上排名前几位的皆是宗师境强者。
倘若这些人出动,秦漠必然会有麻烦。
江鱼察言观色,料到了李耀所想,坦然道:“不需多心,就我一人,绝无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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