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徽说的话, 已经算是重了。
他嘲讽景修然所谓的君子名声实在叫人大开眼界,也便是说,景修然配不上这份声誉,颇有沽名钓誉的嫌疑。
这一分敌意, 已经表示得很明显了。
可景修然脸上的浅淡笑意,仍是半点都不曾消落下去。
倒是白胥华听出楚子徽语气之中的恶意来,蹙眉阻拦了他,又与景修然略表歉意, 方才带着楚子徽离去了。
他并未要人搀扶,行动之间, 也与往常一般无二。景修然紧了紧手指, 在楚子徽最后看过来时,却仍是那副从容模样。
白胥华将他们暗中较劲的模样看在眼里,面上却仍旧是一片平静模样。
——既然是不沾凡尘俗世的仙人, 那么对于情爱之事,还是不通些更好。
他出了门, 才发现外边又是一层皑皑白雪。
楚子徽为他披上了大氅, 白胥华低下眼睫,道:“楚帝不留我?”
“…………”楚子徽一顿,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人, 那两个之前被派来护着白胥华的侍卫一左一右跟着他们身后,侍卫后面跟着的, 却是一位宫中内侍。
那是被楚帝派给楚子徽的人, 起的什么作用, 这父子两人都是心知肚明——这是楚帝派来的耳目,是专来看一看楚子徽与白胥华的关系如何的。
分明是在冬日里,这白胖内侍脸上却挂了一层薄汗。
他心中分明是紧张的,但楚子徽看过去时,这人却半点慌乱神色都没有,依旧像是个木头人一般,默不作声,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所幸楚子徽只是看了他一眼,意义不明地哼笑了一声,便不再顾着他,大大方方回了白胥华的问话,道:“父皇之前也和我说了,叫我与你说,你平日若是有什么打算,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自行处理。”
“便是这楚宫,你若是想要随意进出,也是可以的。”
白胥华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道:“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楚子徽眼底闪了闪,他轻轻在白胥华肩上一拍,道:“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那内侍已经竖起了耳朵,存在感也愈发低薄,楚子徽拍了一把还嫌不够,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还轻轻拉了一下白胥华的手掌。
白胥华微微一顿,他默默看了楚子徽一眼,便又道:“……楚国的宴席,平日都是这般奢糜的么?”
这话说得,也不算客气。
已经是转而在询问,楚国士族,平日里可是有这般靡靡之风?
糜烂风气一旦盛行,接下来的,便会是官员之间的腐.败.贪.污之事了。
所幸这话虽然极犀利,但是比起他昨夜所说的话语,却也并不是太过出格。
楚子徽轻轻一笑,道:“倒也不算这般奢靡。”
“昨夜的宴席,多还是为了招待各国来使,与到底是父皇寿宴的缘故。因此才会奢侈一些。”
他看向白胥华的神色,愈发显得温和亲近,毫不掩饰。
——这人懂了他之前的那个举动。
楚子徽平日与白胥华相处时,是极注意保持距离的。
虽然他很想与白胥华多一些接触,但却也极怕这人不喜与人接触,他若是刻意了,被白胥华察觉出来,怕是要影响两人的关系。
因此他与白胥华最亲密的接触,也只限于递给白胥华茶水时,两人之间手指相触。
像是方才那般略显亲密的举动,以往都是从来未曾有过的。
既然是这么明显的举动,白胥华自然就能领会到他的意思。也就把原本要说的事情,换成了如今这一句。
这种默不作声,却两者心意相通的默契,很好地安抚了楚子徽心中不断翻腾的怒火酸涩之意。
他扶着白胥华上了马车,小心翼翼把软垫塞到白胥华腰后,生怕他酸痛。
可一想到白胥华那处酸痛的原因,他便又生起了闷气来。
“有什么人跟着你么?”
白胥华低声询问一句,又默默抽出了腰后的软垫,放到一边去。
楚子徽看了一眼软垫,脑中隐隐闪过了什么,却又朦胧模糊,一闪而过,完全抓不住。
他干脆便将这一点异样放到脑后,蹙着眉又把软垫塞了回去,道:“是我父皇,派了个内侍过来,怕是想看看你我关系如何。”
白胥华微微一顿。
他也没再将那软垫取出来,道:“此次实在抱歉。”
“你抱什么歉。”楚子徽露出个笑来,他道:“区区一个官家女,都能当众指责我一个武安王。若是没有你出面,我怕是要成了这华都士族眼中的笑话了。”
他这话,已经显出了几分落寞。
白胥华眉目间露出一点犹豫之色来,他似是想要说出什么安慰之言来,却又不知要怎么说,直到最后,也才干巴巴道:“他是帝王。”
说完这一句,白胥华就蹙紧了眉头,似是对自己方才所说很不满意。
楚子徽却已经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他声音更柔软了一些,道:“你说得不错,多谢你了。”
楚帝是帝王,帝王之情,要给他的百姓,他的臣子,余下的一点儿,才能分给他的妃后子嗣。
楚子徽从来未曾对旁人表露过自己心中的那一点落寞。
今日种种举动,都是他往常面对白胥华时,绝不会表现出来的。
可是今日他受了景修然的刺激,本来想要徐徐图之的心思便悄然消失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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