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感觉怎么样？”走过人行横道，陆景琛蹲下身子，拉好他身上的毛毯，又拿过一旁的杯子喂他喝水。
顾晚没有心思细看他的动作。被他口中那个“爸”给呆了半晌。
爸？他什么时候也那么厚脸皮了？
“你应该带的是保温杯，这开水太凉了。而且这样的季节，你的毯子也太厚了，盖着不舒服。现在要去的是超市么？”
“……”
顾晚呆呆地看着他推过车子就朝超市走去，脑子里渐渐清醒，她追上了陆景琛。手扶住了车子：“陆总，超市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自己去。”陆景琛重复着她的话，手指却轻轻覆住了她的手，“我不太放心。”
那样简短的言辞在他的唇齿之间却弥漫了暧昧的味道，她一下子抽出自己的手，不太自在地别过鬓边的秀发：“今天的事。谢谢你。我爸爸我自己可以照顾，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的不放心。”
“小晚，让景琛跟着去吧，我也不太放心。”
“爸！”顾晚才开口，马上又反应过来。她呆立了几秒，一下子冲到轮椅面前，激动得眼睛都跟着亮了，“爸，你能开口说话了！你真的能开口说话了！”
“是，爸爸能开口说话了。爸爸还会越来越好。”顾老先生用双手轻轻擦着顾晚脸上的泪，“小晚，你受苦了。原本景琛的意思，是要在生日那天给你一个惊喜，不过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小晚，爸爸最想跟你说的一句话，原谅景琛，好好过日子，别任性，嗯？”
“我怎么任性了？”
情绪波澜太大，顾晚的头埋着好久才抽噎着抬起。陆景琛依然长身玉立，那样安静地看着她。那柔软的目光像是牵出了细细长长的藤蔓。他似乎含着笑，又带着无尽的包容，那样看着她。
“我没有不原谅他，这跟过日子没有关系。我跟陆景琛已经……”
“小晚，景琛值得你托付，爸爸不会看错人的。”顾老先生轻轻拍了拍顾晚的手背。回头对陆景琛说，“景琛，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睡个午觉。小晚，你跟景琛好好谈谈。别太任性了，嗯？”
“爸！”
“好的。爸爸。”
顾晚瞪着眼睛，看着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言宴熟练地拉过父亲的轮椅，笑着躬身：“陆太太，我先把顾老先生带走了，您请放心。”
“……”
“我不是陆太太，以后不许叫我陆太太。”
“好的。陆太太。”
“……”
黑色的商务车子渐渐驶离，顾晚恼怒地转过头：“陆景琛，我跟你说过什么你忘了么？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爸已经会开口的？还有，我爸为什么还会帮着你说话？我们已经说好了的，你说话不算话！”
“我打扰了么？”陆景琛走近了一步，熟悉的味道总能扰乱她的心神，顾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还是，一样危险。
“顾晚，”他低头，声音低低的，“三个月的时间，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逼迫自己不打扰，可是我想你，你知道么？就算我一次次地跟在你身后，我也要逼着自己不上前，不让自己被发现。小晚，这日子真的很难熬。你知道么？”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说话不算话。还有，陆景琛，”顾晚的眼睛有些红，“你不准利用我爸爸！我知道你是商场精英。我知道你头脑灵活，我知道你有手段。但你不准利用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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