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亚赫号上，曼施坦因的视线随着诺诺头盔中的摄像头而下沉。这片幽蓝色的水体非常清澈，射灯所照到的地方看不到任何的浮游生物，更没有一条鱼。这是一片死水，没有一点点的活力。
“啊！”路明非大声惨叫。
“怎么了？回答！路明非快回答！”曼施坦因突然大惊。
“瞎叫唤什么？别抱着我的腿！把你的兔子胆给我拿出来！”诺诺愤怒的声音。
零看了一眼恺撒，恺撒面无表情。
图象显示在屏幕上时，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水底满是森然的白骨，密集得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特征明显的颅骨和胸骨说明这些骨头都源自于人类，成千上万人曾经死在这里，尸骨在这里沉淀了有上千年。
“我就说安了炸弹就走人啦！你非要下潜，现在好了，潜到坟地里来了！”路明非抱怨。
“哇，周围好可怕，都是骷髅诶！你把眼睛闭上，千万不要睁眼哦，来让师姐拉着你的小手手？”诺诺说，“呸！骨头有什么可怕，泡了几千年了，还能活的过来？”
“说得虽然是有道理，可是拜托你作为一个纯良的淑女，看见死人的骨头难道不该怪叫几声么？”路明非说，“而且，你镇静的简直就像是一个法医！”
“因为你已经帮我怪叫过了，谢谢！”
诺诺蹲在水底，在那些白骨里扒拉，拾起根大腿骨看看，又拾起一具胸骨看看。路明非完全不理解这女孩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起来龙王是吃人的，来一个朝觐的就吃一个？这样得吃多少年才能吃出那么多骨头啊？难得他还都吃得那么干净。”路明非四下里看了看。
“这些人都是军人。”诺诺把从白骨堆里摸出来的东西递到路明非的眼前。
一块锈蚀的金属片，长方形，隐隐约约可见金属片的四角边都有小孔。
“这是甲片，汉朝制式的铠甲，这东西也叫做‘甲札’，用麻绳拴起来就是甲胄。甲札的工艺精良，应该是制式铠甲。”诺诺说，“骨头下面沉着的都是这种甲片，一抓就有一大把，还有你注意那边那具尸骨旁边，”诺诺转动射灯的方向眺望远方，“那是把东汉军人常用的环首刀，这些人应该都是军人，是属于政府军。”
“该叫官军！什么政府军？”路明非说，“那龙王专吃官军咯？听起来龙王倒是站在劳动人民的一边嘛！”
“不得随时吐槽！你还真以为你是自动吐槽机啊？”诺诺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他脑门上，“上千东汉军人死在这里，而且应该是同时死的。难道，是献祭？真是奇怪。”
她抓起一具胸骨仔细端详，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扔掉了，又抓起下一具胸骨，连着查看了几具之后，她放弃了。
“没有一具骨头上有伤痕，完全看不出来是怎么死的。”
“暂时放弃考古吧，找到下方入口了么？”曼施坦因问。
“我现在就站在它的正上面！”诺诺说。
路明非低头看着脚下，荧光黄的染料线果然是在距他们极近的地方钻入了白骨堆里。
“把这些骨头收拾一下，看看门在哪里。”诺诺一边说，一边把脚下的白骨挪开。
层层叠叠的白骨，这些人刚死的时候肯定是一个叠一个，路明非帮着诺诺一起忙活，想象当年那一幕到底该有多么惨。
“这些人死的时候……这里有水么？”他心里忽然一动。
诺诺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应该有的，根据《冰海残卷》，青铜城里就该有水，所以人类才会泛舟觐见龙王的。”
“可这些人死的时候，这里是没水的。”路明非说，“你想想啊，如果那时这里有水，这些人死了之后都该浮在水面上，直到都烂成了骷髅才沉下来才对啊，烂光之前尸体就会四处漂散。但是你看看这四周，尸体基本都集中在我们这一块，也就是说，这些人死的时候是聚在这里，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全都死了。他们总不可能是潜水到这里的。而且，那时候可没有潜水服，憋也能憋死他们了。”
“是一场，”诺诺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进攻！”
她颤抖是因为这个想法实在太惊悚了，当龙王诺顿把宫殿建在北欧时，人们都以他为神。而上千军人进攻神的领地，就像上古传说中杀死黑王的战争一样。无法想象那是一幕怎样的画面，两千年前的某一日，这里的水全都干涸了，军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发动进攻，攻入青铜城，这是一场人对神的进攻，朝圣的那个地方响彻着喊杀声，这些军人冲向龙王诺顿的寝宫，在这里他们遭遇了噩运，瞬间全部都死去。
“有人侵入过寝宫么？”路明非问。
“好问题，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诺诺说，“伸出你的手来！”
“干什么？”路明非嘴里问着，可还是听话地把手伸了出去。
他的手套上有被“活灵”咬过的裂口，仓促中没办法修补，只能攥紧拳头，以免潜水服里的高压气体泄漏。诺诺抓住他的手，一用力，*得他把拳头松开。大量气泡溢出的同时，诺诺把路明非的手按在水底。伤口直接触到地面，一股彻寒的触感，痛得路明非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干什么？”路明非瞬间就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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