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很安静。
何念战战兢兢地看着田谷雨，她不知道这个蓝田集团的一把手，身价何止千万的女人为什么会和白杨一起来这里，她更担心自己做的资料能不能满足白杨。
田谷雨的注意力只有片刻扫过何念，在确认了两人的确只是工作关系后，她便对那个平庸的女人失去了兴趣。
白杨认真阅读资料，不得不说他的眼光很好，何念整理搜集资料的能力相当出色，不光有一些基础的运营，开发数据，人员构成等，还有自己与这些公司接触之后的想法，一些值得注意的点。
至少不用开除何念了。
白杨松了口气。
他看完所有的资料，从其中挑选了三份。
“应该就从这三家里选择一家收购。”
“我能看看吗？”
田谷雨询问，在得到了白杨的同意后，她伸手拿起了其中一张。
初看，档案上的文字的确相当详细，田谷雨认为自己的得力秘书去做，大概也就只能到这种程度，顿时对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士又有些刮目相看。
等到田谷雨仔细看完档案资料里的公司信息，她又对何念的工作能力评价更高了。
这些资料，只有实地考察过，交流过，并且对整个游戏制作流程相当熟悉才有可能整理出来，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被白杨发掘出来的？
将这些思绪收敛起来，田谷雨很快在脑中整理出了这三家公司的情况。
第一家是风暴游戏，他家之前出品过三款游戏，还做过几款游戏的外包，手底下有十二个制作人员，在三个平台都开发过，是这里面制作水平最高的，当然，它本身受到的冲击有限，比起收购，更倾向于找人注资。
第二家是雷剑游戏，他家专注做丽达公司的游戏，出过两款，评价一般，重点在外包，代工了大概十几款其他公司的游戏，开发经验丰富，由于丽达大崩溃，外包业务受到了巨大的影响，它家营收状况很差，正在大甩卖。
第三家是圆球游戏，这家公司只出过一款游戏，销量也不好，唯一的亮点是有一套手机与周边配套设备的生产线，也正因此，这公司的报价比较高。
就田谷雨自己来说，她会选择投资第一家风暴游戏，因为这家的综合水平最高，哪怕只是投资，后续的回报率都会很好看。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去实地看看。”
白杨说道，他站了起来，又看了田谷雨一眼。
“可以借你的司机和车一用吗？”
“随你。”
田谷雨倒是想看看白杨要搞什么，欣然同意。
这一次多了个女生，所以何念和田谷雨坐在后面，白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何念大气不敢出，就像坐在狮子旁边的小兔子，瑟瑟发抖。
“你之前在哪工作？”
车开到一半，田谷雨忽然问道。
“我？我在闪电游戏。”
何念反应慢了半拍才答道。
田谷雨听过这个公司的名字，是属于蓝田集团果断放弃的游戏公司之一，她都不知道这公司里还有这样的人才。
看来下次清理累赘的时候得认真调查一下那些公司里有没有一些有价值的选手能够招揽到自己门下。
她暗自想到。
车很快到了风暴游戏的地址，这公司位于陵江东，一片产业园处，雷剑游戏的工作室也在这边。
白杨之前让何念打过招呼，风暴游戏的负责人已经等着了。
那名中年男子戴着一副小眼镜，很是精明的模样。
他本来看到白杨这么年轻还有些诧异，等看到白杨身后的田谷雨，就彻底傻了眼。
不是说是一位新入行的投资者吗，怎么连蓝田集团的千金都来了？
本来还想看情况忽悠忽悠不懂行的冤大头，这田谷雨一来，自己哪敢乱说话啊？
他忍不住扶了扶眼镜，脸上堆出笑容。
白杨很快参观了一趟这家公司，他也借此看了看这个世界游戏制作的情况。
像风暴游戏这样的公司会从丽达公司等手机厂商那里拿到开发机，然后利用自己的开发手机制作游戏，在开发机上测试与运行，最终烧录进卡带里。
开发者都有一块稍大的屏幕，手机连接，用以调试具体的游戏进程与画面。
这个时代的游戏制作技术算是软硬结合，除了要会编程，还得懂硬件，因为卡带并不是标准化的，想要实现一些特殊的游戏功能，就需要对卡带的硬件进行改动，开发阶段，甚至得自己上焊工。
那时候的游戏开发者，不但要会编程，还得会画画，作曲编曲，甚至有时候海外版的翻译都是自己弄的。
所幸的是这个时代的手机性能足够强大，程序员还不至于像白杨原本的世界早期的那些游戏制作者一样需要在16位甚至8位的机器上压榨机能，想法子提高内存利用率。
对目前市面上的游戏而言，这手机的性能完全过剩，就像用4090跑扫雷一样，说大材小用都是抬举了。
参观完风暴游戏，白杨又带着田谷雨和何念去了隔壁的雷剑游戏。
这里显然要更加萧条，员工们无所事事，大多坐在位置上装作工作般玩手机，或者看报纸，对着空白的稿纸发呆，主做外包的雷剑游戏受到的冲击很大，负责人黑眼圈浓重，看起来很多天没有睡好了。
对方也认出了田谷雨，战战兢兢，说话都小声了许多，言语之间都是想要卖掉公司，不想再继续做游戏的意思，给出的报价也很低廉。
“去最后一家看看。”
白杨一行人又乘车到了附近的一个园区，这边的游戏公司也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像圆球游戏这样具备手机生产线的公司。
或者说，这边的游戏公司都是从其他机械制造行业转型而来的。
圆球游戏的工作室里人就更少了，只有负责人一个，他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比起老板，更像是这边负责保洁的大叔。
他好像也不认识田谷雨，只看着白杨。
“你们这边的员工呢？”
何念不禁问道，她之前联系的时候，这边还是有好几个员工的，现在怎么一个都见不到？
“都回家了，我也没什么钱剩下，就全给他们遣散了，留着他们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那老板无奈地说道。
“我这边设备和场地都打包卖，只要三百万，给我把欠的债还掉，唉，早知道就不做这个什么鬼游戏了，纯纯的亏钱。”
“只要三百万？”
白杨一听，眼睛亮了起来。
几乎没有思考，白杨就立刻说道。
“我买了，成交。”
听到白杨的话，比起那位老板与何念，更惊讶的是田谷雨。
因为在她看来，明显风暴游戏更有投资价值，这圆球游戏只是一个空壳而已，买回来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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