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禾芷闭了闭眼，她不想变成一个只会依赖别人的人。
可是……
“我先去下洗手间。”
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重重摔上，沈时遂侧身对着落地窗，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落荒而逃。”
真就那么讨厌他？
那个女人可以对任何人抱有善意，却始终对他心怀戒备，沈时遂莫名有点心累。
林禾芷冲出办公室，也没去管外面探头探脑的助理，抹了把脸强作镇定的进了电梯。
去卫生间什么的，不过就是个借口。
想必沈时遂也知道。
但他却没开口制止她。
林禾芷抱着膝盖蹲在电梯里，光可鉴人的金属壁面上映照出她慌乱狼狈的模样。
……真难看。
是不是人都是这样？身陷绝境时想着，为了解脱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可当从死地里迈出来之后，却又忍不住畏首畏尾，计较得失。
她的第一场婚姻已经是个笑话了，难道第二场还要以交易收尾？
最重要的是……
林禾芷按了按狂跳的胸口，如果她能真的把这件事单纯当作交易看，或许会简单许多？
想起沈时遂的步步紧逼，想起得知他受伤时的惊慌失措，林禾芷苦笑出声。
沈时遂明显只是想实现对他父亲的承诺，她要是自顾自的自作多情，那就太可悲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抵在墙壁上，伸手胡乱按了个楼层，嘴里轻声嘟囔：“林禾芷，你争点气行吗？还没开始就愁成这样，以后还不得被玩死？”
横竖仇都必须得报，沈时遂这根金大腿她也撒不开手，干嘛还要又当又立？还不如坦率点，至少现在看起来她俩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对不对？
稀里糊涂给自己做了一通心理建设，林禾芷勉强打起了精神，电梯也停在了第六层。
她怔愣地看着缓缓滑开的电梯门，满脸茫然。
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当缩头乌龟跑路？还是回去答应沈时遂？
当缩头乌龟的话，她的仇还报不报了？父亲的死因还查不查了？
可要是就这么回去……
坦白说，她有点替沈时遂委屈。
当年父亲抚养沈时遂完全是出于自愿，可现在沈时遂却要为了这段恩情把婚姻搭进去。
怎么想怎么惨好吗？
更让林禾芷脑阔痛的是，明明报恩有很多种方法啊！怎么就非得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言出必践？
“……你没事吧？”电梯外站着的千宸员工诧异的看着林禾芷，“不舒服吗？”
“……没事。”就特么很尴尬。
林禾芷说完也顾不上看对方的反应，耷拉着头就往外走。
不管了，总之先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再说。
于是……
她就真进了卫生间。
结果才刚进门，就被隔间里传出来的哭声吓了一跳，这要不是大白天，她估计得当自己是活见鬼了好吗？
秉持着不干扰别人情绪的心态，林禾芷默默地放轻脚步，可隔间里头却又聊上了。
？？？
为什么一个隔间里会塞进去两个人？
一女声边哭边道：“凭什么说调就调？我又没干什么！”
“又不是只有你被调下来了，顶楼的女秘书不是都中招了吗？”回话的女声听起来倒是挺淡定，“比你老资格的都没放过，你哭什么？”
“我哭什么？！这事儿搁谁身上不哭？都怪那个林禾芷！”
林禾芷：“？？？”
躺着也中枪可还行？
天地良心，她在千宸拢共就认识两个人，一个沈时遂，一个高鹤，什么时候把这小姑娘得罪哭的？她怎么不知道？
“你少说两句吧，好歹现在还在总公司待着，别回头折腾的跟那谁似的，直接被下放到子公司去了。”
“我宁可被下放到子公司！省的隔三差五在这看到林禾芷那个贱人！你是没见她今天耀武扬威那劲，一进公司就往顶楼冲，简直目中无人！”
搭话的女人估计是觉得无语，沉默了片刻才问：“你就为这事哭啊？我说呢，这调下来也好几天了，怎么早不哭晚不哭，非得今天哭。”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婊样！”
“你看不惯有什么用？再看不惯沈总也不是你的。”
林禾芷：“……”仿佛脑补出了一万字狗血剧情。
她想了想，好像确实是从上次来千宸开始，就没再见到过女性员工了。
……连之间那两个‘仗义执言’的前台职员都换成了彪形大汉。
林禾芷的心跳倏地剧烈了起来。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事儿真跟她有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代表了什么……？
林禾芷有点不敢往下想了，生怕自己又自作多情。
隔间里嘤嘤直哭的女员工也恼了，声音陡然大了许多：“你非得说风凉话是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当我稀罕管你？要不是你作妖会连累整个部门，你看谁有空搭理你？我告诉你，要想好好在千宸待着，最好就把你身上的骚气遮一遮！”
女人说罢就一把推开了隔间门，跟站在外面的林禾芷直接打了个照面。
呛声的女员工：“……”
没来得及撤退的林禾芷：“……”
“林、林小姐？”
自从闹出女员工集体被调动的奇葩事，林禾芷的脸在千宸就不算陌生了。
基本上就是个姐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一直有姐的传说的状态。
林禾芷迅速调整了下状态，冲打招呼的女人点头示意，然后才似笑非笑的越过她看向后面还挂着眼泪的年轻女人。
“正好来卫生间补妆，打扰二位了？”
这年轻女人估计是真憋着火，短暂的心虚之后，表情就变得蛮横起来：“确实打扰了，非礼勿听不懂吗？”
林禾芷低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是专门说给我听的，毕竟这又不是什么私密场所，还有，跟我这种‘贱人’谈礼节，是不是有点多余？”
“你也知道你贱？！祸害完自己家公司，现在还来祸害我们千宸？别以为沈总把我们调走就真是为了你，你不就是个已婚烂货吗？沈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能看上你？”
林禾芷这阵子是真被骂多了，现在再听这些话简直就是毛毛雨，她睨了年轻女人一眼。
“唔，所以你是希望他能看上你？”
她上前脚步，动作轻佻的勾起女员工肩膀上的纤细吊带。
“你穿成这样……是想给沈时遂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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