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壶天界中，栾长安将道论收好，整理心神后，口服二两蜜酒，开始今天的修行。
现实中四年的根基。
废土中三年的苦修。
蕴灵四层的高屋建瓴，再加上二两蜜酒的主攻。
原本至少还得一两个月才能突破的修为，竟水到渠成，腹中一点温热生成，游走全身。
二层！
气感！
“这就成了！”
……
一夜修行，二层已成。
第二天。
栾长安脸上大包已经消退，喜气洋洋。
今天是乾元5060年十一月初三，距离挖渠那活儿还有三四天。等他这两天把自己修为报给队里，队里再去集上备案，他今后出工就能拿到满额工分的七成。
比如这次修渠，满工分是一天十五个，蕴灵一层仅有八个，二层却有十一个，比原先足足多出三个工分。
日积月累，不是小数。
就凭这一点，栾长安昨晚的突破就能一扫家中倾颓，让家里人极大振奋。
但是不急——
“我这几天要忙的事情不少，不宜成为焦点。”
“再等几天。”
栾长安将这喜事默默藏在心底，推门出屋。
“长安，起啦，来，吃个油饼。”
刚到院里，就见一个二十来岁长得不高的青年，笑嘻嘻的递来一块油饼——这是灵性作物‘秘魔豆’制成，味道不错。
“王哥来的挺早。”
青年不是旁人，正是栾家大女婿、栾水仙道侣、栾长安的那位便宜姐夫——
王富。
‘姐夫’叫不出口，但栾长安也不至于当面叫人全名，折中一声‘王哥’，面子上过得去。
“昨晚回来的，太晚了就没过来。”
王富呵呵笑着。
正如栾水仙所说，王富在外人眼里不靠谱，喜欢出去晃荡，人称‘逛鬼’，但脾气确实一等一的好。
从来没跟人急过眼。
仅凭这点，的确不赖。
他前两天被栾水仙赶去集上打听栾长安的下落，这时回来，见着栾长安，却绝口不提这事，只说起‘蜜酒’的事情：“我听你姐说了，你在山里弄了两斤蜜酒，其中一斤拿出来让我去卖。长安这是信得过我，你就瞧好吧，我一定给卖出个好价钱，保管没人能占咱便宜。”
鲜少被人信任的王富，在得知小舅子主动要把出售‘蜜酒’的事情交给他，心里暖呼呼的。
“都是一家人，当然信得过。”
栾长安嘴上说的漂亮，其实对这区区一斤蜜酒并不太上心，他啃着油饼，跟王富坐在院里，聊起野集的事情：“集上不让私人做买卖，我听说二大队那边的鹞子岭有一个野集，聚了各大队不少人，互通有无，各种票证都常见。”
“对。”
“是有这个。”
“鹞子岭在东边，还有个距离八大队近的牛角冲，咱们桃源集就属这两个野集规模最大，干的时间最长。”
王富这个‘逛鬼’对桃源集的了解比栾长安强太多。
广源仙宗掌控偌大疆域，规定各行各业各司其职。
例如仙集修士，不许外出务工，主业必须是种地，种植‘化元草’。
至于做买卖——
这就不止是仙集修士，包括仙城户籍的修士也都不允许。
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一切都要在广源仙宗的计划下进行，统销统购，全面统筹，共建美好仙道。
例如完成仙宗任务后盈余的‘化元草’，例如各家各户养殖的雉鸠包括雉鸠蛋，都不允许自行买卖，非得走生产队的集体路子，公对公，才能出售。
这样一来，价格不高。
很多人不肯干。
因此。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在仙城，一个个鸽子市应运而生。
在仙集，一个个野集屡禁不止。
有人偷摸卖。
有人偷摸买。
屡禁不止。
广源仙宗时常打击，但鸽子市、野集灭了又生，很难彻底铲除。
有些地方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太过火，便听之任之。
例如桃源集。
鹞子岭、牛角冲这两处野集，私下经营了有不短一段时间。
王富常来常往，最为熟悉，毕竟他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在各处野集、鸽子市倒腾票证，自是门清。
倒腾票证这种事情他不敢给别人讲，但栾长安询问野集的方方面面，这算是跟他‘专业对口’。
被栾长安一捧，顿时问什么说什么。
“野集都有什么？”
“票证都什么价位？”
“都有哪些常见骗术？”
“有雉鸠仔卖吗？”
“第一次去怎么才能表现的像个老手？”
……
栾长安旁敲侧击问了个遍，对野集总算有了认识。
而这时。
王富也反应过来：“你问这么多，该不会是想去野集吧？可千万别，被你姐知道，肯定得说我带坏你！”
在栾水仙眼里，她这个弟弟可是个又聪明又懂事的乖孩子。
要是突然跑去野集，九成九要被以为是王富带的。
那可真是黄泥巴沾裤裆，说不清了。
“我就问问。”
“不去不去。”
栾长安满口胡话。
三两口将油饼吃完，洗洗手，然后拿着昨天撰写的五篇道论去柯家找柯於，准备让她看看。
但可惜，柯於一早就跟着柯三叔的‘碧磷冲’去了集上工作，接下来五天都不回来。
“得！”
栾长安摇摇头，拿着五篇道论打道回府。
碰巧王富正要走，栾长安连忙拦下。
……
“道论？”
“投稿？”
王富愣愣的接过来，有些晕乎。
他一个不学无术的‘逛鬼’，哪知道什么道论。
“不用管那些。”
“你拿着这五个信封，去驿站帮我寄出去就行了。”
“地点都在赤乌仙城，邮费总计300灵币，你从蜜酒的钱里面扣。”
栾长安可没钱。
“你姐知道吗？”王富不懂这个，而且五封信三百灵币的邮费也不是个小数目，他不敢听栾长安的。
“道论的事我姐懂个甚？”
“你听我的。”
“反正蜜酒的价格我们都不清楚，你到时候直接少报300就行，别给我姐他们说，不然怎舍得？”
栾长安故作不耐。
“你——”
王富愣了一阵，最终只憋出一句：“长安，我给你寄，不过等寄完回来我得告诉你姐。”
少报？
贪污？
他王富不背这个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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