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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 顺王妃到了养心殿外，求见皇上。
刘允笑道：“殿下怕是要等一阵子了，虽然今日没有朝会，可皇上要与内阁议事，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
顺王妃垂眸看着脚下方砖, 神色木然, 语声低哑：“不碍的, 我等着就是。”
刘允见她一改往日做派，没来由的显得畏畏缩缩的, 只当是心虚理亏所致。
贵妃宫里的一名宫女来了, “贵妃娘娘听说顺王妃进宫了，料想着王妃一时半会儿见不到皇上，便想请王妃到宫里小坐, 说几句话。”
刘允无所谓，笑着转回到养心殿内服侍。
顺王妃魂不守舍, 根本就没听到宫女的话, 宫女再三说明，她才听到了心里, 去了贵妃宫里。见到贵妃，她照常行礼，一句话也无。
贵妃正在修减花瓶里的一束香花, 闲闲地道：“见到皇上该怎么说, 你可想好了？”
顺王妃勉强集中注意力, 回道：“知道怎么说。”
贵妃专心修减花枝, 完事后放下捡到净了净手，亲自把专门为顺王妃准备的一份口供送到对方手里，“本宫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你仔细看看这些，用心记住。”
顺王妃点了点头，翻来覆去地看着一字一句。在旁人看来，她看得很认真，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所看到的字句连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些不会派上用场。
她根本就不需要看。
她见到皇帝，只需要实话实说。
过了一阵子，贵妃和声问道：“记下了？”
顺王妃轻轻点头，“记下了。”
贵妃收回纸张，摆手遣了宫女，与她单独说话：“你的意思，顺王昨日与本宫说了，放心，我们会做到。”顿了顿，问起昨日的事，“昨日午间你是怎么回事？出门时说是去厉府，却在路上耽搁了很久，你到的时候，顺王已经回府了。”
“车夫走错了路，我能有什么法子。”顺王妃抬眼审视着贵妃。
在宫里，压着贵妃的只有皇后一个人。贵妃的容貌在后宫并不出众，论妩媚妖娆，比不了皇后和已故的德妃，论秀美婉约，比不了贤妃淑妃。性情方面，则是根本没有自己的棱角。
唯一的过人之处，是为皇帝生了皇长子、皇次子。
可是，如今她的两个儿子要遭殃了。她的好日子，就要走到尽头。
贵妃抿了抿唇，斥责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如果实在是不情愿，那你还是别见皇上为好，回家等着皇上发落顺王和你吧。”
顺王妃忽然笑了，“贵妃娘娘，我嫁给王爷的日子实在是很久了，却一直没怀胎。
“宫里的太医、宫外的名医，我都请遍了，他们都说我身子没问题。
“日后，您是不是该找人给王爷把把脉？”
贵妃面色一变，“胡说八道！你这是在咒谁呢？！”
“只是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提醒一句。”顺王妃屈膝行礼，“我要去养心殿外，等候皇上召见。”
贵妃厉声警告她：“你最好别闹出岔子。不管怎么说，你的命在我手里，行差踏错一步，害得顺王被迁怒的话，看我怎么整治你！”
顺王妃仿若未闻，步履有些轻飘飘地走出门去。
贵妃莫名地胆战心惊起来，预感那个蠢货会出岔子。可是，现在已经没办法阻拦。她扬声唤宫女：“快去！把顺王请来！”她与梁潇陪着顺王妃一同面圣请罪比较妥当，万一顺王妃话锋不对，他们也能见机行事，把话题岔开，且能委婉地给予警告。
但是，皇帝从来就不会按照她的打算行事，这些年都如此。
今日，皇帝先单独召见顺王妃，小半个时辰之后，才传贵妃、梁潇入内回话。
此刻，顺王妃跪在皇帝近前。
皇帝的坐姿很是闲散，透着些许倦意，神色很是平静。
但贵妃、梁潇心里清楚，这可能是皇帝真的心绪不错，也可能是他心里已经震怒，只有不大不小的事情，他才会当即怒形于色。
皇帝望向贵妃，问道：“来见朕是为何故？”
贵妃行礼道：“臣妾是来请罪的。”
“你要请什么罪？”皇帝语气温和，“是自觉教子无方，还是没教好顺王妃？这些与你有何干系？你倒是比皇后还心急，所为何来？心虚？”
“不不不……”皇帝所指的桩桩件件，无一不是在问罪于她，贵妃连忙跪倒在地，言辞笼统地道，“臣妾是因为自知有错，才前来请罪的。”
“事后诸葛，有何用？”皇帝摆手，“闭上嘴，等着。”
贵妃很有些灰头土脸，讷讷地称是。
梁潇跪倒在顺王妃身侧，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顺王妃敛目垂首，根本不与他对视。
“方才顺王妃所说一切，刘允已经记录在案。”皇帝吩咐刘允，“让顺王好生看看。”
刘允恭声称是。
皇帝站起来，背着手，在龙书案前方缓缓踱步。
梁潇看完，宛若冷水浇头，脸色很快转为铁青。
“你！”梁潇抬手指着顺王妃，想质问，却又不敢。问她什么呢？问她为何在这档口反咬自己一口？问她为何把他和母妃做过的事全部告诉了皇上？
他不敢。
她说的有理有据，每一件事都提到了府里哪些人可以作证。
顺王妃缓缓地闭上眼睛，深吸进一口气，一言不发。
“父皇……”梁潇欲膝行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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