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监内,一张香案,案前站着高公公。
本来这种传旨的小事高公公已经多年不干,奈何神机监不比其他地方,只能劳动他亲自跑一趟。
一身绯绿官袍的巫恶站在前方,听高公公念完圣旨,躬身接过圣旨与盖着中书省大印的告身,还有那绯色的官袍官帽。
啧,总算脱掉那绿得恶心的官袍了。
郑重感谢一下这个时代,不用动不动下跪,不用哈巴狗似的自称奴才,至少巫恶除了跪父母的坟,还真没跪过别人。
神机监里一阵铺天盖地的欢呼声,整得好像比巫恶都兴奋。
“恭喜监正,贺喜监正。”升任监丞的李义府带头凑趣。
出乎意料的是,主簿之位大帝另外委派了官员,是巫恶的熟人,曾经的洛邑县令狄腾之,倒是另设了司马一职给兢兢业业的阎名扬。
巫恶无奈地咂巴嘴,心里一声轻叹。
果然,这才是帝王心术啊!这里头的味道,你品,你细品。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皆大欢喜,就连阎名扬那张千年不化的冰山脸都绽放出一丝笑容。
“好了,都去做事。”巫恶轻轻挥手,人群立刻抬着香案一哄而散。
公廨内,阎名扬笨手笨脚的沏茶,看得高公公想笑。得,这一看就是平日只知道闷头干事的老实人,这是得巫恶推荐上位了,终于脑袋开窍想表现一下呢。
“行了,干活你是好手,这些闲情逸趣的玩意你就不行了,洗个茶盅都生疏。坐一边去,看我冲泡。”巫恶实在看不下去了,把阎名扬撵一边,手速极快地沏茶倒茶,什么凤凰三点头、韩信点兵,一套让人眼花缭乱的茶艺表演下来连高公公都叹为观止。
“那套钢炉,我有意在外头建厂生产民用工具,请高翁回去禀告陛下。”巫恶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自建钢铁厂,毕竟在神机监里太受限制了。
高公公摇头:“你是不是膨胀了?现如今盐铁专卖,朝廷怎么会允许你私人建钢铁厂?”
“据我所知,五姓都有自己的钢铁作坊。”巫恶不动声色的抛出这个所有人都视而不见的事实。“掩耳盗铃没有意义,不如有限度的放开,朝廷负责好监管调度即可。”
高公公是老狐狸,大帝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好处是不行的,更何况铁矿石还需要朝廷提供,巫恶只能允诺给将作监安装同样的炼钢炉两套,换得的是高公公答应尽力在大帝面前斡旋。
……
回到毒医馆,巫恶瞬间感觉不对。
造孽啊!
烟儿与雁儿在厅堂内各坐一端,相互间冷气迸发,冻豚肉都不用冰块那种。
巫恶果断从心,以要去报馆指导业务为名,瞬间溜出了毒医馆。
报馆内,尉迟锐与牛占山、李易安大眼瞪小眼,听着报童回报消息。
“这几日的销量都不高,根据我的经验,是那些读书人买得少了。”
仨人意兴阑珊的摇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多简单的事,看把你们愁的。”巫恶进来,摸了摸报童的脑袋。“读书人没了兴致,就整他们感兴趣的啊!有偿征文、征诗词、对对联,特别是对联,注意了要有从晚报上剪辑下来的上联才可以对对联,每一联设一二三等奖,最高十两银子,最低百文奖励,你们觉得还有读书人会不买吗?”
“对呀,咱们一人出一道对联!”牛占山、李易安异口同声的道。
巫恶直笑。
这俩人,自从捅破那层窗户纸后,越来越默契了。
感谢大虞这奔放的年代,没有受所谓贞节牌坊的影响,相反,因为需要弥补之前长年战乱带来的人口减员,官府是鼓励再嫁的,所谓的“守节”是要受到罚款的。
所以,牛占山和李易安公然走到一起,是不会受到歧视的,不过牛占山要是讲究的话,就给会李易安的公公婆婆一笔补偿。
尉迟锐却是不甚满意:“叔父,不是我说你啊,你太懒了!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呢?《大虞英雄传》结束了一个月了吧?结果你愣是封笔一个月啊,报馆里想法补这栏目都难补上啊!之前你告诉我销量上五万份就能赚钱,可我等了两个月还是个持平啊!征文征对联我不懂,没意见,可这钱,咱不能倒贴进去吧?”
巫恶略为汗颜,确实是自己失误,怪不得尉迟锐有意见:“成,成,现在给我开一个栏目,叫《聊斋志异》,每日一期,成了吧?赚钱的事好说,牛占山,在头版找一显眼处,给我……”
还能这么干?
一品香一百两银子包月,上品斋五十两银子包月,虽然不是很多,但尉迟锐依旧乐得嘴都合不拢。钱多钱少是一码事,找到财源才是最大的事。
“卖报卖报,新鲜出炉的《大虞晚报》!《大虞英雄传》、《西游记》作者毒医新作,志怪短篇小说系列《聊斋志异》首次刊发!”
“征有趣的、有学识的文稿,一旦起用,最低百文、最高十两银子的稿酬!”
“征对联了!你觉得自己学富五车吗?犹豫什么?对对联展示你的才华吧!每一期征对联,设一二三等奖,三等奖一两银子,二等奖二两银子,一等奖十两银子!还等什么?用你的才华夺取财富吧!”
喧嚣的口号喊起,吸引了无数士子的目光。
太有意思了,这一期晚报竟是专门吸引士子的啊!
上联:门对千山竹
下联:?
一时间,这简单的上联让无数士子精神振奋,一个个买了晚报,剪辑下这一段,按要求写上自己的姓名、联系方式、答案,放在信封里一并交给小报童,顺便给上两文钱当打赏。
报童当然也乐得干这事,别嫌两文钱少,架不住这寄信的士子多啊!光是打赏都比他们卖晚报的提成多了。
第二日的晚报送达,大伙儿心急火燎的看着答案,一等奖的答案是:家藏万卷书。
惋惜声一片,一个个捶胸顿足的,感觉错过了几百两。
“嘿,还居然是咱们太学的薛平贵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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