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应作如是观
夏煌重工，一楼大厅。
一踏其中，企业形象墙上的两只乌鸦形象飞入眼中。
白色的墙面上，漆黑的双鸦背靠背地落在世界树那枯瘦的枝丫上，眺望着远方燃火邈远的黄昏。
福金与雾尼，此乃夏煌重工的企业LOGO，在该企业垄断夏煌全域产品生产过程的历史进程里，它们的身姿遍布在夏煌大陆的每个角落中。
在过去，两只神鸦代替神王的独眼，为祂看遍了世间万物，听闻了天下诸事，与生灵和死物共语。
奥丁的“眼睛”曾遍布全球，奥丁魔法的羽翼曾遮蔽过世界，监视着这颗星辰的一切，谋划着无人可知的神秘计划。
可这都已经是往事了。
两只乌鸦的标志下是同样深黑欲滴、古朴苍劲的四个夏煌大字“夏煌重工”。
好久没来这里了。
数不清的往事形象如水泡，从回忆的深渊底下幽幽上浮，咕噜咕噜的。
它们上浮得太多了，以至于陆离只知道它们在上浮，要如羊水包裹母胎般包裹他，要拉他回早已失落的过往岁月中。
可是，这些回忆本就如水中泡沫，是透明的，是无的。
他看不清其“面容”，更回忆不起其细节，最后，只是徒留一阵无声的叹息在心头回荡低徊。
他闭上眼，又睁开，然后，迈步向前，踏在黑白相间的地板上。
但刚走一步，心中的叹息与往事交织在一起，化作故友的声音对他耳语：“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
这一鬼魅的问话将他的思绪彻底地拉回了过去，可是，他又在一瞬间摆脱了过去的纠缠。
他微微低下头，注意到黑白棋盘格的地板交错纵横，延绵至大厅尽头，通往更深深处、那座神秘的内殿。
基金会，这个词浮上心头。
在灵能全球化的过往时代里，基金会曾持有夏煌重工的部分股权。
为了彰显自身股东的地位，基金会将夏煌重工部分分公司的地板砖全部换成了基金会爱用的黑白棋盘格地板样式。
黑白棋盘格地板样式体现了基金会的这一组织理念：基金会的“人”将带领人类在愚昧的黑暗中寻求理性的光明。
稍作停留后，陆离踏过墙边的走道，再走几十步，弯弯绕绕地来到了甄英雄口中的约定地点——一间夏煌重工企业内部的咖啡屋。
拉开大门，蹲在吧台上的布丁机器人屏幕一亮“(*^ω^*)”，灵活地扭头看向陆离，发出童声：“欢迎光临布丁的咖啡店，请问客人需要什么？”
布丁机器人，体型与二蛋差不多，有小肚腩，它浑身绿油油的，一看颜色就知道是生活很过得去的那种智械生命。
陆离一见这款主动给自己打招呼的“布丁”，就想起了刚才见到的那群二蛋机器人。
过了几十年了，二蛋们依旧智障，连一加一都答不出来。
而可爱的布丁却始终稳居于智械文明的智力巅峰，依旧如此灵动聪明，会主动和人打招呼，还做起了个体小生意，开启了咖啡店。
可是，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盯着布丁那绿得可爱的小肚腩，陆离摇了摇头，随后，自然而然地看向咖啡店的角落处。
暖黄的灯光温和地落在白发的少女脸上。
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白瓷咖啡杯。
白瓷杯中生起袅袅的烟，她半转身子，右手拖着下巴，用清澈而明亮的秋瞳不胜慵懒地注视着陆离二人。
陆离没有回答布丁的话，而是先平静地开口：“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就像一柄古老的钥匙，打开了许多往事的大门，又似一柄锋利顺畅的剪刀，剪断了好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无边愁思。
平静的声音震动空气，传递至对面少女的耳中。
“好久不见，陆离先生。”她放下右手，懒懒地叹息一下。
由于靠着柔软的沙发背，她不自觉地瘫陷在沙发里，只留给人们以她雪白精致的侧颜。
陆离正欲开口与林月离进行下一步交谈，却见身旁的布丁用愤怒的颜表情的盯着他看，似在埋怨他与无敌不回它的话。
布丁：(*｀へ´*)。
陆离无奈于机器人也有感情这件事事，只好安慰一下布丁：“那布丁，我就要一杯卡布奇诺吧。”
布丁：(๑•ູ॒॒̀•́๑)。
露出如此颜表情后，布丁就转身，用体内引力从吧台下托起两只绘有“福金与雾尼”的精美咖啡杯。
杯子浮在半空中，一左一右，其下的远处，林月离早已瘫在沙发上，闭着眼，两侧秀发静静地搭在肩上，胸口随着呼吸的节奏慢慢地起伏着。
林月离……睡着了。
……
夏煌重工企业二楼。
到人膝盖那么高的小布丁在前方滑行，带着陆离二人参观夏煌重工最新的科技成果。
布丁身后的陆离与无敌正在交谈，无敌恍然大悟地说道：“也就是说，林小姐的异能刚好轮替到懒惰了，是吧？”
“没错，她的异能轮替到【懒惰】之后，她有的时候甚至连呼吸都懒得呼吸。在这个时间点，或许，她光是给我们打个招呼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待到陆离说至此处时，布丁也将陆离二人带入夏煌重工的一号实验室面前。
在布丁的指令下，面前漆黑如夜的幕墙如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露出了其中宛若天上明河的星空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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